张小凡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放弃自己脑海中的妄想,道:
“书书,你说象天琊那般神物,当初也不知是怎么打造出来的,场面一定很壮观吧?”
曾书书奇怪地看了张小凡一眼,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传说的神物。”说着又低下头看着小灰,也不管小灰一脸怒气,眉开眼笑地摸着小灰的毛,嘴里道,“不过要说感应啊,以前我从古书中看过,真正与修真之人心意相通的法宝,倒也不是这些所谓的神物奇珍。”
张小凡讶道:
“那是什么?”
曾书书道:“是一些用主人自身精血炼化造出的法宝,以血为媒,法宝往往带了魔戾之气,但与主人却有血肉相连的感觉,虽然书上说这些都是邪道,炼出的也多是凶煞邪物,正道不为,但这些法宝只能是拥有主人血气的才能驱用,不像我们现在修炼的这些法宝,落到了道行高深的前辈手中便被降服......咦!”
曾书书停了脚步,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回头一看,却见张小凡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站在他身后怔怔地看着他,脸色大是古怪。
曾书书心下奇怪,道:“怎么了,小凡?”
张小凡身子一震,勉强露出笑容,道:
“没、没什么。”
曾书书多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正担心明日比试,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放心吧,我已经和彭师兄说过了,明日比试,他不会对你下重手,还让你败得体面些,让你可以在师父师娘面前交差。”
张小凡的样子似乎心不在焉,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哦,多谢你了。”
夜已深,冷月高悬天际。
云海之上,悄无人声。一个孤单影子,徘徊在冷冷月光之中,在淡淡云气虚无缥缈间,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他走上了虹桥,又来到了那湾碧水潭边。水平如镜,波澜不惊,倒映着满天星斗,都落到水里一般。
良辰美景,美不胜收。
但这人却似乎丝毫没有注意这些,只呆呆站在水边,看着水面,仿佛回忆着什么,许久,他的身子忽地一抖,双手紧紧握住,看去很是痛苦的样子。
然后,他缓缓转头,看向虹桥边上的那一片黑暗的小树林,慢慢走了过去。
月光照在张小凡的脸上,有几分凄清。
是不是应该,永远站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别人幸福,品尝着自己的痛苦!
远处,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黑暗,悄悄蛰伏在这片小树林中。
“这么迟了,掌门师兄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随着声音,六个身影出现,张小凡躲在暗处,大吃一惊,那是青云山除通天峰外的六脉首座,田不易也在其内,说话的是朝阳峰首座商正梁。
走在最前头的苍松道人道:“听说今日掌门师兄已用通灵术与灵尊试了一下,只怕是有些发现了,要我们前去商议。”
“灵尊”水麒麟乃是青云门镇山灵兽,关系极大,众人听了都不再言语,面色凝重,片刻之后,便行得远去了。
待这些高人走了好久,张小凡才敢从小树林中走了出来,下意识地看了看碧水潭,只见水面平静如常,那灵尊看来早就在水里睡了。
他抬头怔怔地看着天上冷月,正想回去,却又伸手从怀中拿出了那根黑色的烧火棍。日间曾书书的那番话给了他很大的震动,令他惊疑不已。
“难道自己拿的是祸害众生的邪物,可是之前师父明明告诉自己,这个烧火棍是我最厉害的法宝,一定要好好拿着它,可是它怎么会是邪物呢?”
“哼!”
他低低地苦笑,如果真是是邪物为什么师父要让我好好的拿着,也不告诉我烧火棍的真实来历。
冰凉的感觉,缓缓从烧火棍上泛起,在他身体里游荡着,仿佛在安慰着他。
“法宝?法宝?”
张小凡感觉到了,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山风吹来身子冷了。他缓缓抬头,看着手中的烧火棍,脑海中泛过了当年与田灵儿一同去那幽谷中的情景,一时间恍如隔世。
烧火棍玄青色里的那条条血丝,缓缓亮了起来,像是感应着什么。张小凡无意间看到,心里咯噔一下,吃了一惊,同时想起了白天曾书书的话。在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
闭上了眼。
刹那之间,那冰凉的感觉走遍全身却没有丝毫寒意,四下无声但深心处竟是这般清晰地听到一声狂吼,仿佛九幽之下无数冤魂的嘶喊,带了无尽怨气,腾腾而起。
白骨,鲜血,厉啸,血腥!
张小凡霍然睁开双眼,大口喘息,然而,就在片刻之后,他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平平铺开,手指或伸或曲,握成法诀形状,而黑色的烧火棍此刻已飞离了他的手掌,凌空伫立在半空中,黑气腾腾,青光大放。
在烧火棍的前方,小树林前头正对着他的一棵原本生意盎然的树木,在这片刻间已完全枯萎,枝叶零落,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瞬间吸去了所有的生命。
张小凡生平第一次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烧火棍如此亲密无间,尽管那棍子停在半空,但隔着这段距离,他却分明感觉到自己正握着它,那股熟悉的冰凉之气也前所未有地强大起来,在那之中,仿佛还有丝丝莫名的清新气息,从那黑棒中吸来,走遍全身。
就在此时,张小凡身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呼啸,他在惊骇中转头,只见碧水潭里水波突然大乱,似是有什么东西受了惊动。他再不多想,下意识地撒腿就跑,迅速跑到了虹桥之上,头也不回,往前跑去,直到跑过了虹桥,来到了云海,感觉不到身后有什么异样了,这才停下大口喘息。
许久,他再一次地凝视着手中那根黑色的烧火棍,此刻,那烧火棍却一如往日,平平淡淡,难看而安静地躺在他手中。
隔日,青云门七脉会武进入了第三轮。
十六位青云弟子,正好分布在八座擂台之上,同时比试。
大竹峰三人中,张小凡被安排到“坎”位台上比试,宋大仁在“离”位台,至于田灵儿与陆雪琪这一场比试,被安排在了最大最显目的“乾”位台上比试。
按张小凡认识才三天但已混得极熟的朋友曾书书的说法,在擂台安排上,青云门那些老家伙大有问题,其实说也难怪,陆雪琪与田灵儿这一场比试可是万众瞩目,身怀“天琊”的陆雪琪就不用说了,这几日里青云门年轻弟子凡是她出场比试,必定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而大竹峰田灵儿本来在青云门中就有早慧名声,这两日更是大显身手,连克强敌,众皆瞩目,而且模样也是清丽无双,与陆雪琪一时瑜亮,好事者在私下多有评论。
今日这两位青云门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年轻女弟子过早相遇,长辈中或有惋惜之情,但年轻弟子们却无不欢欣雀跃,早早就把乾台围得如铁桶一般。
宋大仁与张小凡都站在田不易身前,向他道别,田不易看了看宋大仁,道:“今日你的对手是长门的常箭,此人性子坚忍,修道多年,道法上防御极强,正好与你修炼的仙剑‘十虎’相反,你要小心了。”
宋大仁恭恭敬敬地道:
“是,师父。”
张小凡心里一动,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想了一会才回忆起那是五年前他初次上山时,就是常箭引着他与林惊羽到玉清殿上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觉又有些挂念林惊羽了,听说昨日这儿时好友也胜了第二场,实力出众,被众人视为奇才,只是自己没空过去祝贺于他。
七脉会武的第三轮即将开始,张小凡站在大竹峰众人面前,神色略显紧张。田不易走上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张小凡,粗声粗气地说道:
“小凡,待会放轻松,对面那家伙不堪一击!你只管按照平日里为师教你的去做,不必有任何顾虑。”
田不易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张小凡的信任和鼓励,接着又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说道:“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别被对方的气势吓倒。这一轮,你定能轻松取胜。”
张小凡听着师父的话,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师父,我知道了。”
田不易微微颔首,然后大声说道:“待会我就过去给你加油,你可别让为师失望!”
说完,田不易转身离开,那宽厚的背影仿佛在告诉张小凡,有他在背后支持,无需惧怕任何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