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幽姨的问话,杜必书的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色瞬间变得尴尬又窘迫。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暗自叫苦:“这可怎么说?总不能直说这是给师父补阳气的吧,这要是传出去,师父的面子往哪儿搁?”
杜必书的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可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张小凡见状,也是心急如焚,可又不知该如何替杜必书解围。
药铺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闷,杜必书站在那里,就像一尊被定住的石像,满脸通红,焦急与无奈交织在他的脸上。
幽姨静静地看着杜必书,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碧瑶则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哼,有什么不好说的,吞吞吐吐的。”
杜必书狠狠地瞪了碧瑶一眼,心里把她恨得牙痒痒,可又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碧瑶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得意地说道:“哼,他刚才可说了,是这个人虚。”边说边用手指向张小凡。
杜必书一听,顿时急得跳脚,大声嚷道:“你这小丫头,别胡说八道!”
张小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地瞪着碧瑶。
碧瑶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就急眼啦?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
杜必书气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们好言好语跟你商量,你却这般胡搅蛮缠!”
幽姨微微皱眉,轻斥道:“碧瑶,不可无礼。”
碧瑶撇撇嘴,嘟囔道:“本来就是嘛,他自己说的。”
此时的药铺里,气氛愈发紧张,杜必书怒目圆睁,张小凡尴尬,而碧瑶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幽姨看着杜必书那副窘迫又焦急,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目光在杜必书和张小凡身上流转一番,然后缓缓说道:“罢了,看你如此为难,想必是有难言之隐。既然如此,你们拿着百合走吧。”
杜必书和张小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和感激之色。
杜必书连忙拱手作揖,说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张小凡也跟着说道:“多谢前辈通情达理。”
碧瑶却在一旁跺了跺脚,不满地说道:“幽姨,怎么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幽姨瞪了碧瑶一眼,说道:“不许再胡闹,让他们走。”
碧瑶气鼓鼓地别过头去,但也不再吭声。
杜必书和张小凡不敢再多做停留,再次向幽姨道谢后,匆匆拿着百合离开了药铺。
走出药铺后,两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杜必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哎呀,可算是出来了,刚才真是急死我了。”
张小凡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说道:“多亏了那位前辈,咱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两人加快脚步,朝着青云山的方向奔去。
碧瑶看着杜必书和张小凡匆匆离去的背影,气呼呼地说道:“幽姨,你瞧刚才那个小男孩,自始至终都不怎么说话,那么木讷的样子,我觉得杜必书说的肯定是真的,就是那个人虚。这么好的百合药材,居然就这么让他们浪费了!”
她一边说,一边跺着脚,脸上满是不甘心和恼怒。
幽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碧瑶,不可如此武断。也许人家真有急用,只是不便明说罢了。”
碧瑶撅着嘴,反驳道:“幽姨,哪有那么多不便说的,我看他们就是在骗人。”
幽姨微微皱眉,语重心长地说道:“做人不可如此主观臆断,凡事要多留几分余地。就算他们真的没有用到关键之处,我们也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碧瑶听了,虽然心里还是不服气,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们在撒谎,好好的百合被浪费了,太可惜了。”
自那以后,张小凡在碧瑶的心中,就被打上了一个“非常非常虚的小男孩”的标签。
碧瑶每每想起那日在药铺中的情景,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张小凡那沉默不语、涨红了脸的模样。在她看来,张小凡的木讷和沉默,就是心虚的表现,更加坚定了她认为张小凡“虚”的想法。
有时与旁人闲聊,碧瑶都会不自觉地提起:“我跟你说,我之前遇到一个小男孩,看着挺老实,结果居然那么虚。”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仿佛这是一件极为有趣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碧瑶的心里,张小凡的形象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个尴尬的瞬间,怎么也挥之不去。哪怕她根本不了解张小凡的真实情况,却依旧固执地认为他就是个虚弱不堪的人。
甚至在睡梦中,偶尔都会出现张小凡那怯懦又“虚”的身影。碧瑶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都会忍不住嘟囔几句:“那个小男孩,怎么能那么虚呢?”
而这种先入为主的看法,也为日后她与张小凡的再次相遇和相处,埋下了一颗奇特的种子。
杜必书和张小凡怀揣着好不容易买到的百合,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阳光似乎都变得格外明媚,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杜必书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小凡师弟,这次可算没白跑一趟,总算是把百合买到手啦。”杜必书兴奋地说道,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张小凡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是啊,师兄,这下师父有救了。”
杜必书用力地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哈哈,等师父用了这些药好起来,咱们也能松口气了。”
两人并肩走着,心情如同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般欢快。路边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他们的顺利而欢呼。
杜必书时不时地和张小凡开几句玩笑,笑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张小凡也被杜必书的情绪所感染,忘却了之前的疲惫和烦恼。
“小凡师弟,等回去了,师兄请你吃好吃的。”杜必书爽朗地说道。
张小凡连忙点头:“那敢情好,师兄可不许耍赖。”
他们的欢声笑语,让这原本漫长的路途也变得不再枯燥,充满了温馨与快乐。
张小凡和杜必书继续走着,杜必书不停地说着话,张小凡时不时回应着,脸上始终挂着轻松的笑容。
其实,张小凡平日里并非是个话少之人,只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总是显得有些拘谨和沉默。但在像杜必书这样熟悉且亲近的师兄身旁,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会和杜必书分享自己最近修炼时的一些小感悟,也会说起平日里在青云山上的一些有趣发现。比如后山那棵老松树似乎又多长了几根新枝丫,或者是厨房的自己做的饭菜又有了新的花样。
“师兄,你不知道,前几日我在后山看到一只特别漂亮的鸟儿,羽毛五彩斑斓的,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好看的鸟。”张小凡兴致勃勃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杜必书笑着回应:“哟,那师弟你可真是有眼福。”
张小凡接着说:“还有还有,上次我偷偷跑去厨房给田灵儿师姐帮忙,结果不小心打翻了一篮子的蔬菜,可把田灵师姐儿给气坏了。”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必书听了哈哈大笑:“你呀你,怎么也这么调皮了。”
在杜必书面前,张小凡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那山间流淌的小溪,源源不断,充满了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