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都是你们的人，自然什么也是你们说的算的，我怎么放心？”
我毫不犹豫的回道，根本就没打算给她们留情面。
反正是注定的对手，何必在这里继续惺惺作态？反正都不信任彼此，倒不如说穿了，也还落得个坦诚的名头。
无论在哪里混，混出一个名头来总是最关键的。
云朵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直白，一时间却是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燕儿姐，你可是莺莺馆的领头人，没点胆量，将来可怎么带领姐妹们好好发展下去？”
突然，云朵长长的哦了一声，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道，“难怪你们场子里的姐妹们都到我们春风阁里来了，是不是都觉得跟着你混没前途？哎，刚才看来是我看错眼了呢。”
她说着就将我贬低到了尘埃里，仿佛所有的人跟着我都落不得一个好的下场。
可我还没说些什么，跟在我后面的姑娘们却都怒了，叽叽喳喳的替我说这话。
“你这女人在胡说什么呢？我们燕儿姐可是最好的，有她在，我们莺莺馆才能更好地方阿湛下去。”
“就是，我们莺莺馆可跟你们这里不一样，不是那种什么人都接受的地方。”
“自己家什么不好的东西都接收，还说我们不行？”
“燕儿姐，别听她瞎说，我们大家伙都听你的，也都相信你！”
……
一句句关心的话落入耳中，惹得我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回头看了一圈这些姑娘们认真的面容，我终于认识到，原来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我是幸运的，即便是被刘先生欺骗了，可在莺莺馆里却收获了这么多的姐妹。
“是吗？如果我们家给你们开出的酒水提成，是莺莺馆里头的三倍之多，你们还愿意待在莺莺馆吗？”云朵忽的嗤笑一声，淡淡的说了这一句话，“而且，我们这里的生意你们应该也清楚，客人不是一般的多。就算你们和在莺莺馆的时候拿一样的提成，赚的钱也要多得多。”
“在金钱面前，你们还愿意跟着她吗？”
云朵最后的质问落下，我的心不禁一颤，心底到底是有些担忧的。如果这些姑娘们临阵倒戈，我这会可就真的是栽了。
没有一点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我面上却万万不能表现出一点点来，反而要回头看着这些姑娘们，装作十分镇定的样子，“你们应该也都听见了条件。如果你们要走，我绝对不会拦着，也不会埋怨。毕竟莺莺馆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
“到底哪一天能好起来，根本就没个定数。这个时候，大家要是想走就走，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缓缓的说着，我的心却有些苦涩。其实这种情况下，但凡是有一个姑娘走了，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稳定的情感就会有一个裂缝，即便大家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可这信任度却都会直线下降。
可……钱对我们的诱惑力自然是很大的，否则大家也不会跑来当小姐了。
我实在是没有把握，这些人能够全部留下来。
“燕儿姐，我不走。”
“我也不走，我要留下来陪着你！”
“对，我就要待在莺莺馆，我觉得待在这里舒服！当年我还是攒下点钱，这些日子挣不到钱没关系，如果大家缺钱也可以来问我借。只要我有，我都借！”
姑娘们一句句说着，却是听得我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们的年纪都算不上大，那些年轻美丽的脸庞上此时却全都是坚决和信任。一群人就像是入了魔一样，偏偏都要待在不挣钱的莺莺馆里面。
这根本就不像是小姐的作风。
我甚至能听见周围人的议论，他们的疑惑奇怪，他们在说这群人是不是演员，他们说我们根本就不像是小姐。
可事实是，谁说小姐们就都是无情无义见钱眼开的呢？
我要让那些男人们都知道，小姐们也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她们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有自己喜欢的，想要坚定守护的东西。
她们并不是物件，不是交易品，而是人啊。
一把抹掉了眼泪，我看了一圈一个也不肯走的姑娘们，笑中带泪，“好，我在这里感谢你们了。将来，我们一起将莺莺馆建立的更好，让它成为跟所有地方都不一样的存在！”
如同说着宣言一般，我重重的说着，姑娘们也激动起来，跟着我重复了好几遍。
此情此景，和我预料完全不同。
我们这群人就像是过来砸场子的一样，哪里还有我想象中的，我一个人孤零零来，然后被欺负的巨惨的模样？
“燕儿姐……你们要说事情回去再说，没必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云朵这会儿却是装不了温柔大度了，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青。
“是我要在这里说？”可即便是惹得她不快了，我也没打算收敛，只是眯着眼说道，“如果不是你想当着我的面挖人，我们会在这里这样？”
“云朵小姐，做人要讲点良心，别整天颠倒黑白。”
“不就是个当小姐的，还讲什么良心？”云朵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后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去见春姐了，要的话，就赶紧跟我进去。”
云朵说的迅速，我也知道，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一些客人也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事情想要收场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想要我退步，也没那么容易。
“去见可以，我的人要跟我一起。”我淡淡的说着，忽的却在人群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的微微愣了愣。
说实在的，第一眼我还有些没认出来，还是又看了几眼这才确认了，那个人就是茉莉。
是当年和春姐一样，从暗室里出来的人。自打风月馆不行之后，茉莉就直接转头到了这春风阁，不过看她现在身上的穿戴，在这里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云朵转头看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招了招手。
“茉莉，来，来见见你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