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了我们三个人的头顶。
恐慌,惊惧,不可置信,却又带着一丝庆幸,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混杂着,扰得人心底凌『乱』,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愣愣的看着教导主任,有些机械的看向吴镜,他也是一脸的震惊,双手似乎还保持着握着匕首的姿势。
“爸……”吴镜喃喃的念着,眼神里带着仓皇和不安,整个人似乎处于一种脑子空白的状态。
或许是我已经看过太多的生死了,此时看着教导主任,不过是几分钟,我便回过神来了。虽然很可惜吴镜杀了他,但如果他不死的话,死的就会是我们。
转头一看,田甜此时已经坐在了地上,她的神情有些痴愣。
走道里寂静无比,只余下我们三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医……生……”忽然,教导主任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手微微一颤,刚刚一直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我们三个人顿时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尖叫出声,倒是吴镜激动的跑了过去,直接跪在了教导主任的面前,神情复杂的喊着,“爸……”
教导主任没有说别的,也或许是没什么力气了,他白着一张脸重复道,“帮我叫……救护车。”他的手缓缓抬起,似乎想要握住吴镜的手,却因为没有力气,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成功抬起来。
吴镜犹豫了一下,伸了伸手却没有去握他的手,只是呆呆的跪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一会儿便抖抖索索的『摸』着口袋,掏出一个手机来。
“你等等,我这就去找救护车。”吴镜无意识的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
可就在他要拨打电话的时候,我猛地扑了过去,一巴掌就想要将手机拍飞,谁知吴镜灵活的转身,避了过去,“你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大,有些凶。这还是他对我表白以后,第一次这么凶我。
我一愣,我如果这个时候喊了救护车,我们三个人都逃不了干系!
而且,教导主任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你要救他?”我微微蹲下,直视着吴镜。
“他是我爸爸。”吴镜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说道。
这句话,我真的没有办法反驳。但有时候,血缘关系真的不代表什么。就像我那个爸爸,整天就知道赌搏酗酒,气走了我妈,还把我给卖了。
那种人渣,就算是死一千遍一万遍都活该。
教导主任,也一样。
我的心口被怒火填满了,如果不是因为吴镜在这里,我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再补个三四刀!如果不是因为教导主任,我经历的苦痛便至少会少掉一半。
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那上面一定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因为我看见吴镜一脸复杂的神情,他看着我,有些挣扎的说着,“九儿,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坏事,罪该万死。可……他毕竟是
我爸爸,我没办法看着他死。”
“求求你,让我救他,好不好?”
吴镜手里拿着手机,急救电话已经亮在了屏幕上,只要他按下去,电话就会拨通。但他没有,他选择了询问我。
“救……我是你爸,你为什么还要问她?”教导主任似乎有些生气,可虚弱的他说这几句话根本就没有气势,却扰的我有些烦躁。
“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去救吗?那如果医生问这个伤怎么来的,你怎么说?”我指着教导主任,问着吴镜。
“你个婊……”
“闭嘴!”教导主任还想骂我,却被吴镜的一声吼给震住了,立即闭上了嘴巴,只用一双眼睛盯着我,那眼底除了虚弱,除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外,就是对我的恨意了。
他恨我。恨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竟然掌握了他的生死。
“你看,他根本不肯悔改。”我让吴镜去看教导主任的眼睛,想让他明白这种人就算救回来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等他恢复过来,或许我们会面临更为猛烈的报复。
我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吴镜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一向是个聪明的男孩子。于是他立即看向教导主任,冷着脸问道,“爸,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了?你以后会不会改?”
问完之后,吴镜的眼神便紧紧的盯着教导主任,而教导主任也不过是一愣,随后便努力挣扎着说道,“我错了,爸爸错了,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的认错来的十分突然,也十分不诚恳。
可看在吴镜的眼里,却是更加没有办法选择不救了。
但他没有擅自做主,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做最后的抉择。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才让他即便心急如焚,依旧愿意等待着,征求我的意见。
可我终究是被震撼到了。
我恨教导主任,但我感激吴镜,感激他的以死相『逼』,感激他的尊重和爱护。
他是第一个为我不顾一切的男人。
“你打吧。”终于,我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但还是说道,“不过,如果他今后再做那种事情,我不会放过他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对一个健康的教导主任做些什么,但这种时候,如果连狠话都不放的话,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舒坦。
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的教导主任,我背转身去,不想再看他一眼,身后却传来了吴镜道谢的声音。
“谢谢你,九儿。”
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却又有几分的负担。
我们都很清楚,想要让教导主任心甘情愿的回头,很难。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变故发生的那样快,那样突然和出人意料。
在教导主任的痛呼声中,我猛地回头,看见的却是田甜握着匕首,一刀又一刀『插』进心口的画面,那染血的匕首带出一连串的血珠,在空中倏而滑过。
“去死吧!死吧!”田甜疯狂的动着,仿佛手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一样。
血『色』瞬间蔓延开来,红『色』刺眼。
吴镜的神『色』瞬间扭曲起来,他一把扑倒田甜,“你在干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