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啊，锦衣卫乃皇上耳目，岂能为臣所用？”
袁彬连忙谢绝。
“朕只问你，容易吗？”
朱祁镇挥挥手打住他的话，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难。”
“和林城内就有我们的人。”
“晋商不走榷场，有自己的路径，弟兄们假扮商贾已经数十年了。”
“莫说是万两白银，就算陛下想运输大炮，也不难办到。”
朱祁镇恍然大悟，没想到晋商的渠道如此之强，怪不得当初把后金养的那么肥。
“行，那就这样吧。你在家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忠孝难两全，你在外没法照顾，至少生活上不能亏待他们。”
“臣代替家人，谢皇上天恩！”
……
封赏完袁彬，朱祁镇又用柔和的眼神看向哈铭。
“哈爱卿，此次前往野人聚落，野人聚落我等皆是未知，谁也说不好有什么危险。”
“而且为朕护驾，风餐露宿一个月，猎杀大量野人，你有功劳，也有苦劳。”
“刚才朕封赏了袁卿，现在朕来封赏你。”
“朕也不多说了，你俩别攀比，朕一碗水端平，哈卿也是三万两，着锦衣卫送给家人。”
“臣代替家人，谢皇上天恩！”
……
会盟结束之后，也先等人带着脱脱不花，也回到了和林城。
回城之后，伯颜帖木儿第一件事，就是找朱祁镇。
“伯颜，朕正要找你呢。”
眼见伯颜帖木儿前来拜见，朱祁镇笑着示意他免礼。
“不知陛下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有个好消息。”
看着朱祁镇平静的面庞，伯颜帖木儿松了口气。
朱祁镇也不再卖关子，直白说道：“是印书的事，你那些经书卖了个好价钱。”
“蒙文铜活字制作成功，再加上袁彬他们搞出来的手摇印刷机，效率非常高。”
“你那些经书不但在草原诸部大卖，而且还卖到了东察合台汗国和乌斯藏……”
“哦？”饶是伯颜帖木儿有足够思想准备，他也没想到朱祁镇说的居然是这个。
先是狩猎野人再是库伦会盟，他自己已经把这件小事完全忘了。
“厉害啊，卖了多少？”
“六万两。”朱祁镇平静说道。
“多少？”伯颜帖木儿一下子僵住，他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一丝幻觉。
“六万两白银，你没听错。”朱祁镇耸耸肩，解释道，“你那些经书，一册2两银子，一共印了三万来册，除了给你留下的样本全卖出去了……”
“啊？！”
“没事，伯颜兄不必惊慌，如果你还有需求，朕令人再印就是了。”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伯颜帖木儿呼吸急促了起来，三万多册！三万多册啊！
这才多久？一个多月！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点废铜而已，一个来月，创造了远超废铜本身的价值。
而且，这种印刷还是可持续的，除了耗费一点纸张和墨水，能一直印刷下去！
“陛下，此次前来，除了看望陛下外，臣还有一事。”
消化吸收这意外的惊喜后，伯颜帖木儿正色看向朱祁镇。
“伯颜兄请讲。”
“陛下之前所绘的矿脉图，太远处的金银矿还没来得及探查，不过，关于库伦周边的矿脉则摸得七七八八了。”
伯颜帖木儿掏出一张羊皮纸，对朱祁镇说道：“如陛下所说，这里，这里，这里都发现了煤矿，这两个地方发现了铁矿。”
“煤矿好说，可以露天开采，不过铁矿眼下瓦剌没有冶炼技术，之前土木堡，及之后招募的工匠也只会打铁，不会冶炼。”
朱祁镇点了点头，说道：“做得漂亮。冶炼你不必担心，朕也略懂一二。”
伯颜帖木儿已经习惯了朱祁镇不断创造奇迹，他接着说：“眼下野人男性俘虏也都带来了，陛下决定什么时候开矿？”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开始呗。”朱祁镇随意地说道。
“今天？”伯颜帖木儿张大了嘴，说走就走，陛下可真是个工作狂啊！
“伯颜兄。”似是看出了伯颜帖木儿的疑惑，朱祁镇笑着解释道，“朕带来的那三百工匠，也有人会探寻矿脉。”
“咱们去征伐野人时，他们在和林周边勘察，也在近郊发现了几个中小煤铁矿。”
“等野人就位，就能开采了！”
“好，就照陛下所言，野人已经就位，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伯颜帖木儿十分高兴，重回铁器时代，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愿景啊！
“行。”朱祁镇点点头，对袁彬说道：“将那几个师傅请来。”
“是，陛下。”
“伯颜，你派人带着那几个工匠，押着野人去开矿吧。”
“不着急，先建设矿场，冬天太冷，先把矿场屋子和道路准备好。”
“野人是宝贵的资源，拢共加起来也就几十万，可别竭泽而渔啊。”
伯颜帖木儿非常高兴，连忙应下。
就这样，朱祁镇再次做起了甩手掌柜。
在和林西北四十里的地方，数千野人撑起帐篷，凿冰融雪，定了下来。
接着，他们开始清理煤层上面的草皮。烧掉枯黄的牧草，铲掉两尺深的土层后，黑中带亮的露天煤层便显现了出来！
眼下，草原用煤的人极少，甚至可以说没有，贵族们用木炭，牧民大多用牛粪，尽管煤炭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却很少有人开采使用。
不过，朱祁镇却深知，煤炭绝不仅仅是做菜或者取暖的燃料，煤炭的意义在于冶铁，在于为工业文明提供动力！
没有火药，野人们用简陋的工具开采着煤炭，并将已经开采的煤炭锤成小块，堆积在一起。
在这个煤矿东南15里处，同样有几千野人，正在开采一座铁山！
这座铁山通体赤红，没有多少植被，这座山上的石头密度很大，有的野人好奇地掂量，却发现这石头远比自己印象中的石头要重。
矿石非常坚硬，这给开采造成一定困扰，不过问题不大，不管多难，损失多大，野人管够！
这一幕在和林周边多个地方发生着，连同朱祁镇准备征召的1万5千野人女真在内，所有野人已经物尽其用了！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只有磨砺过的野人，才是能发挥大作用的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