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本就是用来杀人的,我想应该算是特殊东西。”另外一个瘦得像骨头一样的黑衣人反驳道。
“可能对你们如此吧!”
胖子并未附和瘦骨头黑衣人的说法,他提出了新的说法。
“可对希望城堡人来说,武器先是自卫的,不得已而为之才能杀人。比如侵犯并要毁灭我们城堡的敌人。”
胖子说完,狠狠地瞪了四个黑衣人一眼,然后往门口走去。
黑衣人没人看见胖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怨恨的神色,即使黑衣人是来给城堡送温暖的。
看来他还记恨着黑衣人抓他,并把他与其他同伴卖给骸骨部落的那码子事。
临迈出屋子时,胖子丢下一句“早上吃饭时我叫你们”,他的身子一闪,不见了。
晏惜寒则回屋换了一套洗干净的旧衣服,想到医生和楚雨菲住的屋子和花叶子商量那个女孩的事情。
他先前看见花叶子领那个女孩进了两人房间,而医生则带着女孩忙活着给大家准备早餐。
“我可以进来吗?”
是花叶子的声音。既然她来了,他也不用去医生屋子找她了。
晏惜寒把木门打开,让进了女人。
“艾丽小姐呢?”
晏惜寒给花叶子拿了个杌子,放在门口,让她坐下。
“睡了。她和姐姐艾莎就像不是一个父母生的。”
“姐姐针线功夫完美无瑕,她那双既纤细又灵巧的手,织出来的东西就跟她本人一样漂亮。”
“而妹妹的手简直跟铁匠的手并无二致,刺什么东西都给你刺个乱七八糟,倒跟四不像有缘。”
花叶子也不管坐在床上的男人愿意不愿意听,唠唠叨叨一大堆。
她脸上疲态尽显,努力挣扎着不让倦容被这个男人看出来。
现在城堡里的人,哪个不是一脸倦怠!
晏惜寒想赶紧把女孩的事情说清楚,他也睡上一小会儿。
“叶子,龙王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艾丽我咋看咋像是个小子的性格。”
“按说,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可她竟敢一个人离开城堡,这多少让人有点不太相信。”
“晏先生,你看看她哪里像个十六岁的淑女?别说淑女,她连个女孩都不像,”
女人说到这,顿了一下,往门口瞅瞅,像是观察有没有人偷听似的。
“说出来可能会吓着你,她连耗子洞都敢用手扒,拽着老鼠尾巴乱跑,吓得城堡里的人吱哇乱叫。”
“呵呵,有性格!”
晏惜寒冲女人笑笑,笑得很温柔。
“叶子,在这扎罗岛上,也只有像她这样的人才能很好地活下去,关键时刻都能把老鼠肉生吞了。”
叶子!
声音轻得简直像一个吻,女人下意识地浑身一颤,如同男人用羽毛在轻拨她的心扉。
花叶子走神儿了。
她很清楚,不但眼前的男人接纳了她,还把她当成了自己很亲近的人。只要男人不反感自己,早晚会有机会的。
“什么!什么老鼠肉?”
花叶子一脸羞赧,她因溜号而面红耳赤。
“我说,像艾丽那样的女孩,饿极了都能生吞老鼠肉。”
晏惜寒看着失态的女人重复一遍。
生吞老鼠肉!
女人想想,胃里都翻江倒海,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生吃老鼠肉,那还是人嘛,那不是野兽吗?
难道艾丽前世是野兽?
她是野兽托生的?
唉,这女人的大脑啊,又走神儿了。
晏惜寒看女人低头沉思,没接话,他继续问道:“叶子,她为什么要离开城堡,离开自己的父母和家人?”
“艾丽心非常野,她一直想跟着黑衣人四处闯荡,家里人一直看她很严,专门有一个女仆紧盯着她,谁知道女仆咋没看住,让她藏在了车里。”
女人脸上突然充满了忧伤。
“艾丽害了那个女仆。仆人犯错,封堡主惩罚是很严的。”
“估计这个时候,那个女仆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了。他用皮鞭抽打他们。”
晏惜寒甚至看见女人眼睛湿润了,好一颗柔软的心,她扭头用细弱的手背擦擦眼角。
是啊,血肉肌肤怎么能对抗皮鞭的狠劲抽打,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更别说亲身感受了。
“她们怎么不起来反抗?”
“反抗!”
女人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眼前的男人实在是高大,高大得触不可及,高大得甚至都不把扎罗岛上闻之丧胆的泽渊部落和骸骨部落放在眼里。
但她又觉得男人实在太幼稚,太好笑。
“堡主,城堡堡主就相当于家长,家长体罚家庭成员,那是天经地义的。”
“你犯没犯错吧?犯了就要接受处罚,所以他们只能忍受。”
“因为生活在城堡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忍受可以活下去,但离开城堡就等于自己放弃了生命,甚至都活不过一天。”
“堡主,就像我这样受公会庇护的有点能耐的人,遇到一些事情也都得忍受,更别说城堡里的一些仆人了。”
“扎罗人几百年就是这么过过来的。”
“最近几十年,部落和城堡彼此之间都没有发生过战事,大家都相互遵守着上一辈人遗留下来的陈旧习俗和默认彼此的行事规则。”
“堡主,这话有点难听。现下,也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刺头或者异类,带着几个同样不忿的流放者掀起了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搞得扎罗鸡犬不宁,搞得扎罗乱了方寸和规则。”
“所以,没人敢反抗,反抗就是死路一条,大家都逆来顺受,保全自己。”
女人一反常态,口气漠然,还带着那么点教训晏惜寒的意味。
晏惜寒对花叶子这番话并没有反感,他也知道自己是刺头,有些暂时无关痛痒的事情,搁在以后时间充裕了再聊。
“叶子,早上吃完早餐,你负责让黑衣人把艾丽带回吧!”
晏惜寒站起身,扑弄扑弄床上干草垫子,想倒下睡会儿。
女人知趣地站了起来,但并没有马上离开,俏脸涨成了紫色,肉色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可半天没发出声音,她也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