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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厌认命地涂上了药。

好在药效确实不错,没一会的功夫,他身上的红痕就消了个七七八八。

结界内安静得可怕。

苍梧厌看向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有些不适应的开口:“你怎么不说话了?”

邬映月支着下巴,秀气的眉毛轻轻挑起:“当然是在等你。”

苍梧厌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起了坏心思:“你喊声师兄听听。”

邬映月从善如流:“师兄。”

诶?

怎么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照理来说,她不应该很抗拒吗?

苍梧厌看着不按流程走的少女,嘴角抽了抽,道:“然后呢?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邬映月能屈能伸,她仰起脸,冲苍梧厌甜美一笑,乖巧开口:“师兄,您可以教教我吗?”

这一句师兄喊得苍梧厌全身舒畅。

他别开眼,心底升起一丝得意,面上却还是一脸为难:“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要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教你一下。”

“你刚才选的是剑道?”

邬映月点头:“嗯那。”

“把你的剑拿出来给我看看。”

邬映月:“我的剑?”

她伸手把剑丢给他:“喏,在这。”

苍梧厌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他接住长剑,定眼一看,眸底闪过浓浓的震惊。

邬映月看着他的表情,奇怪道:“灵剑不都长得一个样吗?”

苍梧厌摩挲着剑柄上的红宝石,一脸幽怨地看向邬映月:“我怀疑你在炫耀,但是我没证据。”

“这可是炽翎.......算了,我就问你,你这剑是哪得来的?”

邬映月十分平静:“入峰那天,师尊给我送的弟子礼。”

苍梧厌闻言,眼中的幽怨更浓郁了:“什么?还有弟子礼?”

“我那时候入峰怎么没这待遇?”

他顿了顿,酸溜溜道:“我那时候想要炽翎剑,师尊说剑冢没开,随便给我丢了把灵剑。”

邬映月终于品出了点深意。

她垂眸看向镶嵌着红宝石的赤金长剑。

刚拿到手的时候,这把剑还是最普通不过的红色,除了剑柄那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几乎没有半点记忆点。

可才过两日,这把剑已经换了一副新貌。

手柄和剑身已经褪去了原先的银色,取而代之的是热烈夺目的赤金色,中间镶嵌的红宝石也像水洗过一般,从稍深的石榴色,变成通透耀眼的焰火色。

这是什么时候变的?

邬映月忽然想起却邪前辈给自己发放法器时说过的话——

等级不明,资质不明,可契约,可炼化,其攻击性跟随宿主能力升级。

邬映月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原来是她晋升的时候,契约灵剑也跟着升级了。

那其他两件呢?

邬映月记得自己还有把弓箭和一条长鞭。

邬映月反应过来,一股脑的取出另外两件兵器。

灯光耀眼,弓箭和墨色长鞭静静摆放在地上。

其色泽暗淡,看起来并不起眼。

果然,没契约的东西就没有变化。

想到这里,邬映月伸出食指,按在炽翎剑上用力一划。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旁边的苍梧厌瞪大了眼,他伸手攥住少女的手,好看的俊眉紧紧拧起,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几分令人生畏的严肃。

“你在干吗?”

温热的血液顺着少女葱白的指尖滴答落在长鞭和弓箭上,散发出淡淡的光。

青年眸光冷冽。

他看着少女指尖不断涌出的鲜血,冷眸一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低下头,含住她受伤的指尖。

男人唇色绯红,一滴血液擦在他唇上,显得愈发妖娆。

温润潮湿的感觉从指腹出来,邬映月懵在原地,浓密的卷睫轻轻颤动,好一会才小声开口:“我......我想以血结契。”

“师兄,我的血脏,你别舔。”

邬映月喏喏开口,先前淡然沉静的白皙脸蛋上早已红了一片。

这这这......这太奇怪了。

邬映月心尖颤了一下,鼓起勇气把手抽回。

可一小心用大了力,她的指甲磕到青年的上颚,他像是有些疼,舌尖没忍住卷了一下。

邬映月皱起眉,有些不太高兴:“你张嘴。”

苍梧厌也有些愣了。

他乖乖张开口,少女就飞快地抽出了手。

甜腻的气息散去,苍梧厌看见少女生气地别过头,眼睛泛起一圈微红。

“你下次能不能问问我?”

很明显的不开心。

苍梧厌甚至听出了几分烦躁。

她低着头,翻出伤药,碎碎念道:“我又没有那么脆弱,伤口破了,用药就行,你怎么,你怎么.......”

越说越气了。

“抱歉,一时着急。”

苍梧厌态度很认真。

他真的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样止血快,便那么做了。

当然,他也明白邬映月恼怒的原因。

苍梧厌恹恹地垂下眼,语气愈发歉疚:“对不起,我就是想让你好得快一点。”

诚恳的道歉落入耳中,邬映月胸口的闷堵终于消散一些。

“好吧。”

算了,他又不是人族。

邬映月记得以前的民间记事中,常提到寻常妖魔没有那么清晰的男女界限和礼仪规矩。

苍梧厌除了长得人模人样,本来就和人沾不上边。

但她现在情绪上头,不管怎么想都看他不顺眼。

还是冷静冷静吧。

邬映月坐在原地独自消化,等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她才呼出口浊气,转过身来:“我没事了,师兄。”

“你可以教我了。”

没人说话。

邬映月抬眸,定睛一看,发现苍梧厌已经跑到了角落。

因为距离有些远,纵然他生得高大,缩在那里,看起来也就一小团。

“师兄,你为什么蹲在那里?”

不止蹲着,他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单手捏着,不停在地上画圈圈。

好幼稚。

她十岁就不这样玩了。

邬映月有些头疼。

她撑起身,走到苍梧厌身边,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师兄,你没听见吗?我问你为什么要蹲在这?”

苍梧厌还是不说话。

邬映月鼓了鼓腮帮子,伸手去拽他。

本以为会有些难,却没想到这一下,拽得他踉跄几步,险些倒地。

邬映月赶紧扶住。

“你小心点。”

她抱着苍梧厌的小臂,隔着衣服,还能感受到他坚实的肌理。

邬映月想拉他起来。

可他低着头,就是不愿说话。

真是一个很难搞定的人。

邬映月不明白了,明明流血的是她,怎么到头来,苍梧厌却不高兴了。

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邬映月还是蹲了下来。

她看着苍梧厌微卷长发的发旋,声音放轻许多:“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了吗?”

苍梧厌动了一下。

“我天不亮就赶过来了,师兄要是再缩在这,咱们今天的进度可能就完不成了。”

“学不到东西,我就会怨恨你浪费我时间,会拿着本子把你的名字抄一百遍,然后在你看不到的角落天天诅咒你。”

没有威慑力的恐吓成功让苍梧厌抬头。

邬映月看见他长睫濡湿,艳丽逼人的脸上拂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不是,他期待什么?

邬映月刚想发问,就看到苍梧厌咬着唇,为难开口:“真的会抄一百遍吗?”

“如果是真的,好像浪费一天也很划算。”

“抄一百遍的话,师妹就忘不掉我名字了吧。”

邬映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

等心情完全平复,她蓦地抬起手,给苍梧厌漂亮的脸上来了一拳。

“你在说什么变态的话?”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站起来!”

“我要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