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京都,确实跟阳县不一样。尤其是陆家,不仅有电灯,还有暖气。
虽然没后世那般烧得旺,可穿个毛衣就不冷了。
乔蔓蔓从行李箱找出一件黑色毛衣,外加一条黑色裤子穿身上。头发随意一挽,准备下楼。
却被陆远搂住:“你这样,太过玲珑了!”
“啊,是吗?”低头一看,发现确实有点。抄起自己的墨绿色呢子大衣穿上,勉强遮住身形,却衬得她肌肤赛雪,更加妩媚。
陆远眸光深邃,却什么也没说,与她十指紧扣,下楼,迎来一家三口打趣的目光。
“瞧瞧,这新婚小夫妻,就是感情好!”
谢素素抬手:“蔓蔓过来,周婶儿给咱们蒸了鸡蛋。”
乔蔓蔓乖巧地坐到谢素素跟前,道过谢后喝了两口,将碗递给陆远:“我吃不下了,麻烦你帮帮忙!”
陆远也不嫌弃,将蛋羹全部喝完。一家人说说笑笑,没多久,饭菜上桌了。
中午是接风洗尘,做的特别丰盛。晚上是家常便饭,只有一锅汤面,还是白面黑面两掺的,和一些咸菜。
乔蔓蔓没胃口,简单吃了两筷子,就停下了。
谢素素心细,问她:“可是吃不惯?”
谢素素心想,跟“小门小户”乔家相比,这饭食,跟喂猪差不多,蔓蔓吃不惯也正常。
她却笑着摇头:“没有,是中午睡太久,脑袋有些发胀。刚还和陆远说,让他陪我出去吹吹风,醒醒脑子呢。”
谢素素了然,叮嘱陆远:“晚上风大,带蔓蔓去看电影吧!”
陆远“嗯”了声,将汤面喝完,上楼拿下军大衣,让乔蔓蔓换上。
两人相跟着出门,骑上家里的自行车,大半夜离开军区大院。
风一吹,脸颊生疼。乔蔓蔓感觉京都的夜真的好冷。也不知道骑车的陆远,是怎么受得了的!
夜晚的京城也不像阳县那般黑黢黢,沿街路灯亮着,颇有点后世岁月静好的味道。
陆远将车子停到电影院门口,还没买票,就遇见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王星文。
王星文身旁一堆狐朋狗友,还有他们的妹妹以及相好。
总之,男男女女一大堆,笑着跟陆远打招呼。
“陆哥,好久不见,这位是……你堂妹?”
“我媳妇儿!”
陆远笑着说:“刚领证,准备过两天办婚事!”
“啊,你结婚啦,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算很突然吧,我追蔓蔓小半年,她才乐意跟我领证。”陆远笑得一脸骄傲。
“不知你妻子,是哪家姑娘?”
“她呀,不是咱们这个圈子的。”
王星文还没说话,就有个尖利的女声传过来:“该不会是下乡知青,为了回城勾搭你的吧!”
陆远眉眼一冷:“孟姑娘,还请不要胡乱说话。
我妻子在嫁给我之前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她是他们厂的优秀员工,我们也是经厂长介绍互定终身。
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私相授受了。”
“陆大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觉得,你家世那么好,就算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也不用委屈自己娶个乡下土妞吧!”
话落,就被小姐妹拽了袖子:“珊珊姐,你瞅眼嫂子,也不土啊!”
“哼,还不是拿陆家钱财装扮的。照我说呀,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陆远你就该娶我姐......”
陆远截断她的话头:“没想到建国这么久了,孟珊珊小姐还有这么浓重的阶级思想。敢情是孟政委只做外部工作,不修内部私德啊!”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爸!”
“你又凭什么数落我媳妇!”
“好了好了,都是朋友,别这么针锋相对。珊珊也是为你好,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奚落我妻子?王星文,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竟会拉偏架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自便!”
“我说你,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倔。
咱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哪家不是靠联姻巩固地位。珊珊那么说,也是觉得你该娶个对你仕途有帮助的妻子。”
“我!不!需!要!”
陆远一字一句说完,问:“我陆家靠真刀实枪、赤子之心走到今时今日,就算联姻,又能升到哪里?
况且,我是真心实意求娶乔蔓蔓同志。于她而言,是低嫁。于我而言,是高娶!你们根本不了解她的好!”
“嗤,不就一女人嘛,能有什么不一样。我看呀,就是个狐媚子,把陆哥魂儿给勾没了!”小胖子孟肖云阴阳怪气。
乔蔓蔓被人这么侮辱,挺气的。
可她面上不显,笑盈盈问:“这位同志,你很了解嘛。
怎么的,是家里有人被狐媚子勾了魂,还是你喜欢我家陆远,羡慕嫉妒恨我能跟他领证?”
“你……瞎说什么,简直不可理喻!”
“总比你拈酸吃醋要强!”乔蔓蔓翻个白眼:“好歹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你们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他。
还打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就这情谊?给狗都不要!”
“这位姑娘,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没你们事做得难看!”
“初到京都,我劝你还是收敛点自己的脾性。这里不比你们乡下,随便一砖头,都能砸死个部长。说话悠着点,别给陆家惹麻烦。”
乔蔓蔓点头:“我记下了,也请这位同志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领导同志都说工农一家亲,我们都是无产阶级战士,还请你能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王星文慎重地看着乔蔓蔓,觉得陆远这个小媳妇儿,不像她外表这般柔弱简单。
“我知道了,多谢乔同志教诲。为了表达诚意,今儿我做东,请你和陆哥看电影。”
乔蔓蔓婉拒:“多谢王同志好意,咱们品味不同,还是分开买票吧!”
陆远点头,看向售票员:“同志,麻烦来两张《战洪图》。”
“好的同志,一共四毛,请您收好!”售票员麻溜地撕下两张票,递给陆远。
陆远掏钱,乔蔓蔓拿票。
两人刚转身,就听身后人说:“巧了不是,我们看的也是《战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