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心跳如雷,手中的簪子不禁加大了力度。
羡临渊脖颈处,被尖锐的簪子刺破了皮肤的同时,还被对方威胁。
“不许出声,否则我真的会,立刻杀了你!”
羡临渊朝她眨眼。
“你也瞧见了,屋外的侍卫都是宫里的人,”沈清澜松开威胁他生命的簪子。
“只要我此刻大喊一声,你的大好前程,便毁了!就连性命都不保。”
言毕,沈清澜正要转身离开,她的手腕,被男子修长的手钳住。
“唔——”
她这点力道针扎时,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羡临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抓她手腕,浅尝到她的口脂后,意味深长一笑道:“来日方长,我在宫里等你!”
“疯子!谁要你等!”沈清澜气结道:“你不要命,我可不奉陪!”
羡临渊抬手用指腹抹去被他弄花的唇脂,柔声道,“夫人言外之意我懂。”
沈清澜咬牙,懂你个王八羔子!
不就大婚当日,一时气急错撩他,算起来她才是吃亏的那个!
他倒还阴魂不散了。
“太子妃,换洗的衣服取来了。”
“嬷嬷,衣服交给奴婢就行,奴婢给太子妃送进去。”
春桃伸手去接,被嬷嬷避开。
“这是老奴的职责,伺候太子妃更衣是应该的!”嬷嬷见屋内没有人回绝,推门而入。
堂堂男儿被藏在水里算怎么回事?羡临渊早在嬷嬷推门而入前,便出了浴桶。
他拉着她藏身在屏风后。
狭窄的空间内,两道身形紧紧拥挤在一起,柳腰轻轻一握,让人心悸。
“嘘!”
羡临渊眉眼沾染着水汽,眼帘低垂,二人四目相对,黑如深渊的眼眸里,装满少女羞涩、抗拒的样子。
沈清澜连呼吸都是收敛着的!
双手抵在对方身前,迫使自己,尽量与对方保持开一指的距离!
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
嬷嬷拿着衣裳进门,“太子妃人呢?”
春桃顺着地上留下的水渍,心下了然。
她快嬷嬷一步,绕到她身前,一把将嬷嬷手中的衣裳接过,说道:
“嬷嬷,这里交给奴婢便是,时辰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屋歇息!”
嬷嬷:“……”
嬷嬷觉得太子妃待她太过生疏,可太子发话,她这些做奴才的,岂能忤逆主子!
嬷嬷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春桃一眼,对着空荡的房间,恭敬说道:“老奴告退!”
春桃见嬷嬷走远,她将手中的衣裳放在一旁,关上了房门,守在外面。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
沈清澜用力推搡,“放开我!”
“刚才多好的机会,夫人为何不呼救?是舍不得我!”
“你休要胡说!不过是不想你坏了本小姐……”
沈清澜没说出口的话收住,揽着她的娇小身子的高大身形稳如泰山。
是她的错觉吗?
她分明瞧见他脸上神情闪现一丝变化,只是一瞬便又隐了去。
羡临渊低眸,只见怀中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透着认真,因他捉弄染上桃粉的小脸,此刻更为俏丽。
世子是眼瞎吗?
不对,他怎么这样想?
他应该多谢世子,将权势看得胜过一切才对,如今他才能有这个机会,让她日后光明正大的与他比肩而立!
在过去的十余载岁月里,他饱尝非人的待遇。
大堰国供贵族取乐的斗兽场中,他如一头困于牢笼的猎物,被人关押得死死的。
为了能活下去,每次出场都注定是一场生死搏杀。
后来,他设法混进了奴隶场,被带回京都售卖。
那些负责押运的人。为求途中省心,日日在给他们的吃食里加入药物,致使他们无力反抗。
一日,他趁人不注意,试图逃跑,可药效还未完全退去,很快又被人抓回。
就在他被打得奄奄一息,以为这次小命不保之际 ,身后传来买主的声音:“就是他了!”
在沈府养伤的一年里。
羡临渊时常在想,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但现实却告诉他,无权无势就是不行。
于是,他这才入了宫。
——
他语气里透着担忧,柔声问道:“你想入宫,为何?”
沈清澜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躲避。
太子与皇后之敌对,确凿无疑。
可她要查沈将军因何会,将皇后通敌的,这样的一封书信交给沈老夫人保管?
沈将军战败之惨烈是否与皇后有关?
这些都还只是她心中的猜测。
羡临渊断然也相信,她与京都那些想当太子妃的贵女们不同。
她不会因为太子妃的位子,便入宫!
为何?
他耐着性子又问:“夫人想利用太子妃之便,到底意欲何为?”
沈清澜没想到心中的盘算,这么轻易就被他猜中,轻咳一声,挣扎间,这次环住她的那双有力的手,松开了她。
“本小姐不懂你在说什么。”
羡临渊野兽的直觉告诉他,绝对有事。
难不成是近来东宫里进出的人太多,她身边的两个婢女不方便入宫通报与他?
她是和离过一次的人,尽管和离时是亲白之身,宫里的嬷嬷也验明真身了。
能嫁入东宫,已是大幸。
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人抓住她的把柄。
就让三皇子、皇后、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觉得,他真的是迫于百姓的言论,娶了一个别人不要的弃妇才稳妥!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捷径的法子。
沈清澜身着单薄衣裙,二人适才的距离过于亲昵,使得沈清澜身前的衣裙为对方湿衣所染,大片濡湿。
现今二人分开,寒风拂过,不禁打了个“阿嚏——”。
沈清澜只觉寒意向她袭来,不动声色去取被放在一旁的大氅。
待她披上大氅,再次回首,屋内已然不见了羡临渊的身影。
想来是已然离去,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脸上的神情才刚放松了一会儿,就又皱成了一团。
大婚将至,谁能想到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太子身边的李统领。
就凭他那难缠至极的性子,入了东宫,他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沈清澜从没如此后悔做过一件事情,她当初是为何要去撩他啊?
完了。
她懊悔不已地拍了拍自己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