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失去神志的公子川被叫嚣着的欲念唤醒,似要挣脱牢笼束缚的困兽,急于找到出口。
他转过头向后便看到正凑近他后背查看的女子。
是了,她便是那药,他的解药。
手上被捆住的革带先前已经挣扎松散,他被体内的狂热怂恿,使了蛮力挣掉手上的束缚,侧身出手揽住裴文君的腰身。
裴文君一时不察,落了下风,被他压制在软榻之上。
已经失去心性的男子此刻只有无穷无尽将她彻底占有的想法。
素日挂着笑意的一张俊脸此刻染上春色,双目赤红,鼻尖喘着粗气,由着欲念驱使,眼前潋滟唇瓣似是勾着他这尾鱼的饵,循着本能,就要咬上去。
裴文君忧心他后背上还插着的金针,金针若是移位,恐会伤及他肺腑,只得先由着他作乱。
白皙柔嫩的手掌将他压下来的头稍稍按偏了方向,陷进软嫩颈窝里。
公子川被鼻尖传来的一阵幽香吸引,不住的嗅闻,沉溺其中,勉强抚平他心中燥热。
裴文君忍着颈子间的痒意,趁着他安静的间隙,快速将金针拔出。
没有了金针的压制,男子身上叫嚣的器物重新复苏抬头。
强行压下想要将眼前人杀死的念头,裴文君出声唤他的名字:“公子川!你醒醒!”
他置若罔闻,只是不断地动作,想要冲破两人之间的束缚。
裴文君四下看去,软榻旁的矮柜上有只青瓷。
随着瓷瓶碎裂的声音,身上的男子动作停住,头歪向一边。
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活着就好,用力将他推下身去,重新用革带将他双手缚住捆好。
这才去寻了伤药来为他包扎头上的伤口,门外传来敲门声,她理好衣衫,去开门。
黑衣侍卫抱着个药罐子立在门口,他适才去到街上找了个药铺,将掌柜的从睡梦中叫醒,一番威逼利诱之下才让他煎出这汤药来,装在陶罐里。
裴文君从桌案上拿起适才公子川饮茶的茶盏,将里面的冷茶泼出去,药罐里的汤药被倒出来。
黑衣侍卫瞧着满地狼藉以及公子川头上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不敢多问。
裴文君让他把公子川的头稍稍垫高,一手捏着公子川的下巴,一手端着茶盏,将温热的汤药尽数灌进他的口中。
这些做罢,裴文君问他:“他是中了一种叫做媚药的毒物,你可知是他为何要服用此物?”
听着这个名字,黑衣侍卫便觉出这药的用处,沉思一瞬,默默摇头。
裴文君指着那茶炉上的水对他道:“你多喂他些温水,等他恢复神志,让他自行纾解后照着方子再喝上一剂便可彻底解毒。你提醒他,此药物若是服用的多了,人便会失去神志,往后还是少沾染为妙。。”
她面无表情,语气寻常的叮嘱完这些。
黑衣侍卫莫名有些脸红,强装镇定不去看自家主子身上那支起来一直不肯下去的某处。
裴文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继而又移开目光,拾起公子川先前散落在地的衣衫为他遮上。
天边现出一抹鱼肚白,红鹤翻身摸进这处宅院里。
先前王爷让他们查公子川的时候,便查到他在此处有所宅院。
适才王妃留下的印记底下有很不明显的三横,红鹤侧着身子瞧出那是个慌乱间写下的川字。
他交待清野众人四下去寻找王妃,为的便是扰乱那些在暗处盯着的眼睛。
他沿着窗子下往前走,正听得裴文君的说话声,声音不疾不徐,似是在吩咐事情。
终于放下心来,当下抬手正要去敲那屋子的门。
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下。
红鹤的手也已经捏上对方的颈子。
“住手。”裴文君轻喝出声。
门旁僵持着的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收手。
裴文君抬步往门口走去,对着黑衣侍卫道:“你在此看顾着他,若是有事,可到平阳王府来寻我。”
黑衣侍卫点头应下。
红鹤往屋内扫视一眼,继而快步跟上裴文君往外走。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公子川幽幽醒来,顿觉头痛欲裂,某处胀的发疼。
黑衣侍卫端着一盏温水喂他喝下,又将裴文君交待的话说与他听,转身出门去备水煎药。
公子川对适才发生之事隐隐有些印象,他竟然真的对她做下那些事。
身上的痛楚不及心间万分之一,他那些肮脏的念头,蠢蠢欲动的心思全在那时尽数被她看见。
此时的他悲愤交加,痛不欲生,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掏出去洗干净再拿与她看。
他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走到书案前,拿出那柄一直珍藏着的匕首,对着那支棱着一直不肯服输的某处,就要挥刀斩下。
“嗖”的一声,从门外飞进来一枚铜钱,将匕首打落在地。
黑衣侍卫飞身上前,扶住他倒下去的身子,惊慌道:“主公,不可。”
.........
平阳王府。
初夏的暖阳洒进院子,叶子上的朝露折着绮丽的光,未来得及散去的雾气里透着凉薄寒意。
院子里昨夜打斗的痕迹早被清理干净,裴文君立在院中听着红鹤回禀。
昨夜那帮黑衣刺客追寻不到裴文君的踪迹便四散而去,最后都隐匿回长公主府中。
裴文君心中早有猜测,眼下得到证实。
长公主一直就对她怀有杀心,早前因着李正泽在京中,她无从下手,现下上好时机,岂有不行事的道理。
墙角下前些日子盛开着的迎春已然到了衰败的时候,凋落萎靡在枝头,更多的落在地上,与湿润的泥土混在一处。
“长公主府中可有安插咱们的人?”
“有的。”红鹤迟疑出声,若说京中什么最多,那自然是各府中的耳目。
裴文君吩咐芸儿去到屋中柜子里取出一只瓷瓶交到红鹤的手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屡次出招咱们也要回赠些什么才好!”
红鹤低头打量着手中那只瓷瓶,只手可握的大小,莹润白瓷上刻画着两条交颈而立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