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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并未接话,来喜又道:“账房现下已将账簿备好,以供主母随时查验,老祖宗回宫前也交待了,库房里的东西,由着您用。”

宋婉茹轻咳一声,这才开口:“我今日身子不适,过几日得了空再去瞧。以后这偌大的府邸里许多事还要仰仗你,且先下去吧。”

她说完翠儿自荷包里取了几个碎银出去交到了来喜的手上。

轻声道贺:“先行恭贺来喜公公了。”

来喜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宋婉茹看着那置于桌边的钥匙串子,沉默不语。

冬日暖阳斜斜的自开着的门照了进来,一地的亮光。

.........

裴府小院内,芸儿为裴文君梳妆,窗边一盆大朵菊花开得正盛。

自上次后,每隔几日平阳王府上就会有人送来菊花,每次一盆,倒像成了习惯。

“那边可有动静?”

芸儿知道她问的谢宣芳那头。

手忙着为她簪发,答道:“童儿每日里不出府时就在外院留意着,那绸缎庄的掌柜和酒楼的小二都各自来过两趟,待不一会就走了。说的话没打探到,许是来送银子的。”

裴文君轻轻点头,虽说那绸缎庄的布料花式样色都不是新花色,但现下接近年节,正是大家都裁新衣的时节,每日里进项定然也少不了。

“小姐可是要出手将那几处铺子收回来?”芸儿试探着问出心中想法。

前几日她也随着自家小姐走了一圈,瞧出那几处收益也是不错的。

“现下还不到时候,等到我出了裴府,再行处置。另一则,现下我在京中树敌明着暗着都不少。此事还是莫要张扬才好。”

“小姐是怕夫人那边使手段?”

裴文君想起谢宣芳面上总是带着的假笑模样,这些年,她在这些铺子上自是得了不少进项,此时让她归还,无异于虎口夺食,表面上是将一应契约送了回来,背地里就等着看她出丑。

“待她放下防备,到时再一起收回来也不迟。”裴文君这般说着,看向镜中人。

入京这些时日,她为人处世做起来也是逐渐懂得了圆滑之道,须知过刚易折,这世间没有非黑即白的道理,只不是都要在各自取舍中得到一个尚且中肯的抉择。

她正待开口,侯妈妈自门外走了进来,奉上一张纸笺。

“小姐,这是平阳王府上一个叫红鹤的侍卫给的。”

裴文君打开纸笺,待看完纸笺上的字,急急的向外行去。

乘着马车赶到平阳王府门前时,正赶上整装待发的李正泽和一众侍卫。

她心中急切万分,不待马车停稳便下了马,快步行至他身前。

“我也要去。”

几个时辰前,平阳王府得了消息。

王家此番送入京中的岁供绸缎布匹依着旧例走的水路,快入京的时候却遇到了水匪劫持。

船上货物和人也都一道遭了灾,落入水中,再也寻不到。

消息传入京中,皇帝震怒,还未待下旨发落王家,平阳王李正泽主动进宫请缨,要彻查此事,捉拿贼人。

还为王家与皇帝求情,请求待案件查清后再行发落,皇帝这才应允,没有立刻发落了王家。

他请了旨一出宫就让红鹤给裴文君送了信。

裴文君这才匆匆赶了来。

此次事发突然,运货物的那条水路舅父已经走过多次,为何这次就遭了水匪,显然背后有人动了手脚,就等着她王家满门遭这一劫。

“上马。”李正泽坐在马上对她伸手道。

裴文君不假思索借着他的力上了马,一众人疾驰着向码头奔去。

行至码头,夜色已晚,河畔两岸一片漆黑,鲜少有光亮。

李正泽勒停了马,不等他安排,后面一众侍卫早就各司其职安置好上了船。

裴文君在马上颠簸的有些难受,临近河边,心中莫名涌上一阵恐慌。

见她踌躇不前,李正泽回头看向她。

“我怕水。”裴文君说完咬了咬牙,忍住心中恐惧,想要闭着眼走上船。

李正泽并未有丝毫迟疑,俯身将她抱起,声音轻轻抚过耳边:\"闭上眼。\"

裴文君紧紧闭上眼睛,直到进了船厢,李正泽将她放置在矮榻之上。

裴文君的手指仍旧紧紧捏着他的衣角不敢松开。

她慢慢睁开双眼,入目是一个四方的船厢,矮桌上燃着昏黄的油灯,随着船的行进微微晃动。

“可好些了?”李正泽出声问她,记忆中小时候她一向喜水,水性还颇好的样子。

“怎么会怕水?”

裴文君松开了他的衣角,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犹疑。

“我也不知,侯妈妈说我小时候一向喜水,但是六岁那年意外落过一次水,自那以后,变得恐惧深水。”

“小时候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裴文君摇摇头,“自那次落水之后我就不记得六岁之前的事情了。好多事情都模糊了。”

李正泽也不再多问,安慰她道:“你舅父之事,不必忧心。既然皇帝让查明此事,在水落石出之前王家都是安全的。”

水落石出之后呢?她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担忧。

对方来势汹汹,据传回的消息来看,那些水匪上了船就先将船凿沉了,不是为财物也不是为了人,必然是有更大的图谋。

“咱们先要找到你叔父,有了他的确切消息,才好能知道对方的图谋。”

裴文君点点头,深以为然。

船身轻晃,裴文君又有些晕。

李正泽安排着她先歇息,看她躺下,他拉上厢门出去。

裴文君心底担心着舅父的安危,总感觉身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总想把她拖拽进深渊之中,而那身后之人,她眯了眯眼。左右逃不过那几家。

这边,裴文君才刚睡下,就听得外面甲板上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厢门自外面拉开,她摸出了藏在衣袖里的短刀。

“是我。”李正泽的声音响起,“船上摸进来了水匪,快披上衣服随我出去,先放了小船让你走。”

裴文君本就是和衣而卧,当即将短刀收好,随他走了出去。

待上了甲板,喊杀声更大。

一众侍卫正在奋力抗击,无奈对方水匪数量太多,他们这边稍显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