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沈听榆才开始酝酿睡意。
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听榆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妈,你这是做什么?”是叶湘文裹满了疑惑和着急的声音。
顾荷的声音里带着怒火和威慑,“我来接我的孙媳妇去我那养胎。”
叶湘文:“妈,都是一家人,听榆在这里也是可以养胎的。”
“是啊奶奶。”厉晗玖也劝道。
沈听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浑身无力,头脑也昏昏涨涨的,她缓了好一会儿。
没想到,奶奶会来得这么快。
她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看见顾荷的那一刻,她脚步顿了一下,她也是厉家的人,真的可以相信她吗?
顾荷将她的迟疑看在眼里,心疼坏了,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朝沈听榆张开双臂,哽咽道:“听听,快过来,奶奶保护你。”
沈听榆扁了扁嘴,泪水汹涌而出。
阿渊,你看!
还是有家人真正关心你的。
沈听榆没有力气跑,迈步朝她走去,顾荷也拄着拐杖朝她走来,脸上全是歉意,“听听,你受苦了,是奶奶的错,都是奶奶的错。”
叶湘文怕丈夫责骂,原本想拦着的。
但女儿却拉了拉她的手,“妈妈,大嫂已经够惨了,爸爸想做的事,让他自己做,我们就别掺和了,我都觉得造孽。”
叶湘文脸色大变,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你爸爸是你能忤逆的吗?”
厉晗玖吓了一跳,妈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怕爸爸了?
又是为什么?
顾荷把沈听榆抱在怀里,心疼得直拍她的后背。
她瘦了好多好多,骨头都有些硌人了。
沈听榆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院子里站了好多好多的保镖。
她不免有些紧张和害怕。
顾荷赶紧安抚她,“不怕不怕,这是我娘家那边的人,是我要来保护你的,不怕啊!只要有奶奶在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欺负了去。”
她心疼地帮沈听榆整理头上的碎发。
沈听榆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赌对了,有顾家那边的人在,厉凌州总不敢太过放肆。
毕竟厉氏集团百分之五十的合作商,都是顾家。
这时候,厉凌州闻讯赶了回来。
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抬下车,铁青着个脸,不悦地说:“母亲,你这是做什么?还闹到小舅舅那边。”
顾荷有个弟弟,姐弟俩关系甚好。
“我问你小舅舅借人来保护听听的安全,怎么?你有意见?”
厉凌州:“都在厉宅里了,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顾荷把沈听榆护在身后,一敲拐杖,一瞬间威严四射,“谁心怀鬼胎谁知道。”
厉凌州沉默了,如今那个逆子的尸体还没有找到,虽说那种情况下,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但万一呢?
不把沈听榆攥在自己的手里,他实在放心不下。
厉凌州眯了眯眼睛,“请母亲不要同我作对。”
顾荷被气得险些没站稳,沈听榆赶紧扶住她,担忧地喊了声,“奶奶。”
“好啊你。”顾荷冷笑,“今日你若是想抢走我的孙媳妇,你就从你老娘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绝无可能!”
顾荷混了一辈子的商场,气场强的就连厉凌州都压不住。
“你若是敢如此不孝,我就以死来让你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京都待下去。”
厉凌州被母亲的决绝给惊到了,他不理解,“母亲,我是你的儿啊!”
顾荷听到这句话,难过得浑身都在发抖,她一字一句地说:“那渊儿还是我的孙,清若还是我最爱的孙媳妇呢,你是怎么对他们的?啊?”
沈听榆看了眼奶奶痛心疾首的脸,不知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但她如今已到了风烛残年之时,沈听榆也不敢再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厉凌州斗不过自己的母亲。
最后顾荷将沈听榆带了回去。
她把沈听榆的房间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旁边,亲自看着佣人铺床。
顾荷知道沈听榆有了身孕,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她握着沈听榆的手,“听听,这段时间委屈你和我这个老婆子住一起了。”
沈听榆摇头,“不委屈,和奶奶待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顾荷心疼地红了眼眶,摸着她的脸,“只要有奶奶在,没有人敢伤害你。”
沈听榆点了点头。
如今在厉宅里,她也只能寻求奶奶的庇护了。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厉璟渊仍然消息全无。
沈听榆孕吐吐得昏天暗地,整天浑浑噩噩的。
顾荷待她是真心的好,各种名贵药材补品,每天都有进货。
闲时还要拉着她出去散步,甚至带她去逛街,任厉凌州怎么脸色铁青都不管不顾。
沈听榆晚上总是睡不好,不是做噩梦就是被孕吐折磨得苦不堪言。
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浑浑噩噩的。
这天晚上,有人闯进了她的房间里。
沈听榆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谁?”
她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一双手掐住了脖子,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瞬间失声。
空气越来越稀薄,沈听榆视线发白。
但她透过月光,看到了来人的脸庞,是厉承沨。
他的五官都尽显疯狂,再也没有了当初温润的模样。
“沈听榆,是你和厉璟渊害得我到如此境地,你们都该死。”
沈听榆在仅剩最后几口气的时候,够到了桌上的香炉。
她睡眠不好,顾荷就费尽千辛万苦找了些古方子,给她调了孕妇也能使用的安神香。
她对着厉承沨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敲了下去。
前不久的旧伤添新伤,厉承沨疼得松了手。
沈听榆剧烈地咳嗽着,又怕伤到肚子里的宝宝,于是捂着肚子。
这个动静,足够引来家里的人了。
保镖们冲了进来,将厉承沨制服。
老管家也扶着顾荷过来了。
顾荷快步走到沈听榆的床前,问:“没事吧听听?”
沈听榆虚弱地摇了摇头,但喉咙还是疼得厉害,很难发出声音。
但等缓过来后,她还是冷声道:“厉承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厉承沨恶狠狠地盯着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