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
赤融甩动的尾巴一顿，狐疑地抬起脑袋：“它和主人你一起的呀，这些家伙来捣乱的那天，我有让它替我好好守着。”
闻言，官荀愣神，这么说……小鱼还在黑海下面？
她之所以没看到它，莫不是因为暂时躲藏到哪里去了？
不对，小鱼先前一直都紧跟着她的，先前闭关两年时间都寸步不离……
“你没见它上来？”官荀问。
“我上来后就在天池周边凝结了防护罩，若是有东西从中出来，我哪里会不知道。”
赤融摇着脑袋，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它不见了？是不是掉黑海去了？”
“瞧你这盖不住的开心样。”官荀斜睨了它一眼，故作呵斥，继而眉间紧拧，面色不由古怪起来。
掉下黑海的可能性不大，小鱼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等等。
官荀思绪瞬时停顿，按赤融这般说来，天池压根就没人进出，那帝师……
事情稍作连串，她当即感到心尖一颤，胸口深深起伏，愣是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
这般说……小鱼就是帝师？！
敢情这两年间，她竟然往自己的头顶上挂了一不安分的锋利刀刃！
“主人？主人！”
抬手将赤融嚷嚷不停的嘴巴捏住，官荀长吐一口气，这才收敛起情绪，不管如何，事情都过去了。
她话锋一转：“那老头哪里去了？”
赤融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后，其上被捏住的感觉才消退，它抬头扫视，尾巴指向一处，不满地撇了撇嘴：“那边，他被你甩出来了，不知道死透了没有。”
官荀：……
哪有那么夸张，她当时甩动压根就没用多少力气。
不过那时老头似乎受伤还挺严重……
想起真有把人甩死的可能，官荀眼皮子下意识跳动几下，脚尖一踮，便朝那边跃了过去。
细小的尾巴从青石缝中冒出，格外显眼，她伸手一拽，将其从中扯出。
老头的毛发早已被赤焰烧得精光，裹着的衣袍也已成灰烬，浑身上下光秃秃的，不过整个焦黑，也分不清正反面。
官荀指尖微动，绿光便缠绕其全身，将他团团包裹。
片刻之后，才把他放于一块还算平稳的青石面上。
老头徒然睁眼，双手重重往石面一拍，挺起了上身，也亏得他身形消瘦，不然这般模样，就犹如一只大型癞蛤蟆了。
“岂有此理！”
他双目猩红地环顾四周，见一抹雪白的裙摆荡于身旁时，紧咬着后槽牙猛地抬起头。
少女顶着绝美的容颜微微垂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老头如刀般恨不得剜了人的眼神一顿，随后迅速被惊愕取代：“你是……”
他赶紧爬起，边打量四周，边止不住阵阵抽气。
碎石遍布地面，骸骨层层叠叠，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就连天池那边的水位，都下降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他惊跳起，却突然察觉全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浑身顿时僵硬如石块，立即催动灵力气雾遮掩。
老头眼神往上瞟动，再次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女后，这才生硬地干咳几声：“咳，是你啊，那个……没，没看到……”
话说一半，见对方神色淡淡，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清清嗓子后，也是正经起来。
他记得自己被重伤后掉入天池，如今并未感到身体有异样，定是被刚好出关的这丫头所救。
“也亏得有你，我才捡了一条老命。”老头沉声道，“不知这圣光殿的人……”
官荀目视周边白骨，淡然一笑：“应该都叠在地面上了吧。”
老头视线往上瞥去，落在了赤融身上，眸色闪动，有些迟疑：“你可有寻得神兽？在与他们交手间，倒也有一条和你肩上灵宠相似的从池中窜出，说来也奇怪，它竟死护着天池。”
官荀眉稍轻挑，把唇角笑意隐匿起来，摇了摇头：“没有，我那时沉寂于修炼中，出来之时这里已成了这般模样。”
稍作沉思，她又道：“看来那神兽还是天池的守护兽，周边有危险的时候，它就会出手。”
说罢，官荀将视线从老头脸上移开，不可察觉地皱起了眉头。
小鱼……不，应该是唤作帝师，他陨落之后，所施展的易容术也随着消失了。
不但她这张脸还印在悬赏令上，老头的容貌也已经恢复成原样。
这就让人有些苦恼了，得找个机会趁早离开。
正在这时，老头突然的怒吼震得她耳膜发颤。
“什么？！圣光殿这些狗东西竟然还在！”他直指高空中的人影，血液噌噌往脑袋上涌。
二话不说，身体就轻盈地跃动而起，揣起拳头直朝着胡乱挥舞着手的大长老的脑袋，砸了下去。
人影没有任何的反抗，狠狠砸困在石堆上，巨响轰鸣在空中久久回荡。
老头不依不饶，急追而下，再次重重出手。
见状，官荀薄唇轻抿，当即将视线收了回来，身形一动，正欲趁这间隙离开。
“诶？这身体正好能用作炼制傀儡！”老头惊喊。
官荀脚步忽而稍顿，转眸望了过去：“前辈，你还会炼制傀儡？”
老头把早已被捶得没了气息的大长老拖到天池边，指尖在其身上来回点按着奇怪的图案。
听到问话，他丑陋的脸庞上泛起自豪之色，却是很快被怒意冲淡：“可记得四大护法？他们便是傀儡，奈何通通都毁在了圣光殿的手下！竟如此，就用他们的人抵上吧。”
官荀恍然，难怪她当时就觉得四大护法有些古怪，原来都是傀儡么……
她眼底微微闪烁着，脸上顿时扯上笑意，亦是朝着天池边而去。
“前辈，你这傀儡之术属秘法？”
老头摇头：“哪有这种秘法，不过是如灵器打造般的手艺罢了。”
“哦……”官荀笑意微滞，不免有些失望，不属秘法也不是功法卷轴，那就没有办法取得了。
不过能炼制傀儡之人，倒是很稀奇。
她稍作思索，摩挲着纳戒，一卷泛黄的卷轴便是出现在手中，随后朝老头抛了过去。
“我还有事，就不多做停留了。”
话落，身形飞掠离开。
卷轴落地，朝着池中滚去，老头赶紧上前抓起，这才愕然地抬头：“额？走得这般着急？”
“给我扔了个什么？”他喃喃着低头查看手中之物，还未来得及打开，余光瞥见天池水面时，整个人被吓一大跳。
他立即趴在天池边往下看去，老脸抖动不止，血气急速上涌：“脸怎么……怎么变回原样了？！易的容呢？！”
惊愕未定，老头终于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目光急扫整个天池，随即内心一阵翻滚。
“我的天池怎么凉飕飕的？能量涟漪呢？！”
……
～
“赤融！”
掠出山庄，脚再次踏入滚烫的红土，官荀即刻纵身往上跃动，稳稳地落在了应声幻形的赤融头顶上。
“主人，我们去哪？”
她瞰视下方连绵不断的烈日山脉，眸中闪烁着桀骜的光芒，嘴边勾起一抹弧度。
“漠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