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是被将士们的热血感召,倾尽所有光芒,毫无保留地洒在人族联军营帐上。一时间,金色光辉将营帐镀上一层神圣的边,甲胄反射出粼粼寒光,各路军队如刀裁般整齐列阵。
前排是重装步兵方阵,士兵们身披重甲,甲片纹路繁复,铭刻着守护符文,坚厚得足以抵御鬼族利刃;手中长枪林立,枪尖寒光闪烁,似一片钢铁荆棘丛林。紧随其后的是弓兵与元素师方阵,前者弓弦紧绷,搭箭在弦,箭头寒光森然;后者法杖林立,水晶与宝石熠熠生辉,蓄势待发。轻骑兵于侧翼待命,战马身披鳞甲,刨蹄嘶鸣,骑手身姿矫健,长刀出鞘,寒光凛冽。
高台上,数位将军一袭玄色战甲,肩披红缨披风,威风凛凛又面色凝重。肩头将星闪耀,象征着往昔无数战功与沉甸甸的职责。指挥官一袭金色战甲,头戴凤翅盔,盔下双眸仿若燃着熊熊烈火,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锵”的一声,剑鸣响彻营地。
而后,指挥官高高举剑,振臂高呼,声若洪钟,字字如雷贯耳:“将士们!就在此刻,鬼族的侵略战争再次爆发,如阴霾卷土重来,妄图将我人族的山河踏碎,将我们的家园付之一炬,把亲人们拖入无尽深渊!可看看你们,历经无数日夜的严苛操练,研习精妙战阵;身负先辈们的荣耀与期许,怀揣守护至亲的滚烫决心——我们,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说到此处,他猛地挥剑前指:“家园,是我们世代扎根的厚土,亲人,是心底最柔软的牵挂!此刻,唯有拔剑相向,以热血为墨、以利刃作笔,在这战场上书写人族不屈!战!”
刹那间,士兵们热血奔涌,齐声怒吼,声浪滚滚,震得空气都泛起涟漪,士气如虹贯日,直冲云霄。飞鸟惊起,振翅远遁;营地四周旗帜被劲风撕扯,猎猎作响,似也被这股磅礴战意感染。
上午,烈日高悬,却被浓重鬼气遮蔽,天地间仿若陷入永夜。
边境战场,此地乃人族与鬼族疆域交界,焦黑的土地荒芜干裂,是往昔历次战火的惨烈见证。四周崇山峻岭环绕,山势险峻,却被鬼气侵蚀得嶙峋阴森,恰似狰狞巨兽蛰伏,眼下更成了鬼族隐匿突袭的天然掩体。
转瞬之间,浓稠厚重的鬼气如滚滚墨浪,汹涌翻腾着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弥漫整个战场。刺鼻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仿若实质化的阴寒利刃,呛得人几欲窒息。
鬼族大军仿若黑色潮水,密密麻麻、汹涌扑来。当先的鬼卒身形扭曲,周身缭绕幽绿鬼火,鬼晶悬浮头顶,光芒闪烁,释放出诡异能量,驱使着它们发出阵阵摄人心魄的邪物嘶吼。后续鬼兵形态各异,有的生着三头六臂,挥舞利刃疯狂劈砍;有的身形如雾,飘忽不定,伺机偷袭;还有身形巨大的鬼将,周身铠甲由暗黑色魂铁铸就,每踏一步,地面都剧烈震颤。
人族联军毫无惧色,训练有素的反应尽显无疑。前排盾兵身姿矫健,迅速以手中精铁盾牌紧密相连,眨眼间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盾牌厚实宽阔,表面铭刻防御符文,微光闪烁,抵御着鬼气的侵蚀与鬼兵的冲击。长枪兵们藏身其后,目光锐利,手中长枪从盾墙缝隙中如灵蛇出洞般迅猛刺出,枪尖寒光闪烁,精准扎向鬼兵要害。
此时,克清周身气息陡然一变,率先发难。他一袭劲装,身形仿若鬼魅,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一道残影。下一刻,便现身于鬼族大军核心,双拳裹挟着呼呼劲风,拳风呈螺旋状爆开,所到之处,鬼气被搅得四散崩飞。鬼兵们还来不及反应,便成片成片地轰然倒地,身躯消散之际,爆出团团幽绿鬼火,转瞬又被克清拳风扑灭。克清动作不停,辗转腾挪间,在鬼军中撕开一道血腥缺口,引得人族联军齐声高呼,士气大振,趁机朝着鬼族潮水般的大军发起更猛烈的冲锋。
正值烈日高悬的中午,本该暖意融融的战场,此刻却被浓烈的鬼气与澎湃的元素之力搅得天翻地覆,气温冷热交替,诡谲异常。
战场核心区域,一片开阔的平原,往昔是商旅往来的要道,如今土地干裂、满目疮痍,四周弥漫的尘雾与能量波动,让此处仿若炼狱入口。地面上交错着一道道幽深沟壑,是先前激战留下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的肃杀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亥槟双眸紧闭,双手极速舞动,十指翻飞间,空气中的水元素像是听到召唤的狂兽,疯狂汇聚而来。一时间,战场上空乌云蔽日,原本湛蓝的苍穹被滚滚乌云迅速霸占,云层厚重、翻涌不休,隐隐有雷光闪烁。随着亥槟一声暴喝,掌心猛地朝下一压,地面剧烈震颤,仿若八级地震来袭。只见一条白色细线从地底急速蔓延,转瞬化作数十丈高的巨浪,浪尖如利刃,携着万钧之力拔地而起。
“去!”亥槟手臂一挥,那巨浪仿若活物,呼啸着化作汹涌海啸,排山倒海般扑向鬼军。鬼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浪裹挟其中,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在湍急水流里拼命挣扎、哀号。水浪翻涌,暗流涌动间,不断有鬼兵被卷入水底,遭受着溺水的痛苦,身躯在水流冲刷下渐渐消散,只余几缕鬼气飘散空中。
与此同时,彦砭周身被炽热的火焰环绕,熊熊火光将他的脸庞映照得坚毅而冷峻。他口中念念有词,古老晦涩的咒语如洪钟般响彻战场,引得周围空气急剧升温、扭曲变形。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彦砭猛地睁眼,双手向前一推,一道水缸粗细的火柱裹挟着毁灭之势,如流星般迅猛喷射而出。
火柱所到之处,浓稠鬼气仿若薄纸,瞬间被烧穿、撕裂,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遇到鬼晶时,火焰更是紧紧缠绕,净化之力层层渗透,鬼晶光芒闪烁几下,便“咔嚓”一声炸裂开来,内里蕴含的邪恶能量也随之消散殆尽。周边的鬼兵被高温炙烤,发出凄厉惨叫,周身鬼物纷纷自燃,化作灰烬洒落一地。
宝梓背后一对风之翼舒展,光芒闪烁间振翅高飞,瞬间升至半空。她俯瞰战局,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双手快速结印,喝道:“风刃,出!”刹那间,数以百计的风之翼刃凭空凝结,每一片都锋利如手术刀,边缘寒光闪烁。宝梓玉手一挥,这些风刃呼啸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如闪电般精准切割鬼躯。鬼兵们避无可避,但凡被翼刃触及,躯体瞬间被割开一道道口子,鲜血四溅,污血喷洒在空中,又被风刃搅成血雾,弥漫开来。
三人配合无间,水、火、风元素在战场上交织碰撞,奏响一曲惊心动魄的战斗交响乐,令鬼族大军攻势锐减,人族联军见势,呐喊着发起冲锋,战局瞬间扭转。
闷热难耐的下午,天空被浓厚的硝烟染得昏黄,太阳隐在其后,仅透出几缕无力的微光,闷热与肃杀的气息交织,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联军后方营地,此地位于战场后方三里处,四周筑起高高的夯土墙,墙上插满尖锐木桩,以防敌军突袭。营帐错落分布,医疗、军备、休憩各区域井然有序。医疗营帐内,药香与血腥味相互交融,刺鼻又揪心。
战场上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喊杀声、惨叫声顺着风飘来,声声揪人心肺。伤兵们被担架抬回,源源不断,担架员们满脸疲惫与焦急,汗水浸湿衣衫,匆匆穿梭在营帐间。有的伤兵断臂残肢,伤口血肉模糊;有的被鬼气侵蚀,脸色青紫、气息奄奄;还有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担架。
黎然一袭素白长袍,一头乌发束于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却丝毫不损她温婉又坚毅的气质。她面色镇定,澄澈双眸里透着专注与决然,快步穿梭在伤兵中间,口中默念咒语,双手迅速结印,修长十指舞动如风。
转瞬,她双手掌心朝上,缓缓分开,柔和光芒从中散发而出,光芒如水波般流淌、扩散,将伤兵们层层笼罩。神圣复苏魔法正式启动,微光所触之处,奇迹悄然发生——狰狞伤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温柔之手轻抚,皮肉飞速生长、愈合,断裂的筋骨悄然接续,外翻的血肉缓缓归位。
濒危战士原本微弱到几近消失的气息,逐渐平稳、有力起来,胸口起伏愈发明显。他们眼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褪去濒死的灰暗,燃起不屈的斗志。片刻后,这些战士咬着牙,双手撑地,挣扎起身,伸手抓过一旁染血的武器,身形摇晃却步伐坚定地重返前线,奔赴那生死未卜的战场,继续守护身后的家国与战友。
黎然目送他们离去,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旋即又转身,投入到新一轮的救治当中,魔法光芒在营帐内此起彼伏,成为这残酷战场上一抹温暖且坚毅的希望之光。
傍晚,残阳如血,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凄艳的暗红色,滚滚浓烟在余晖中肆意翻涌,给即将落幕的白日添上几分不祥。
战场中央,这片土地早已千疮百孔,焦黑的土壤裸露在外,被炸出的大小坑洞随处可见,弥漫的尘土混着刺鼻血腥味,呛得人几欲窒息;断折的兵器、破碎的铠甲散落一地,见证着白日激战的惨烈。
眼见强攻人族防线无果,鬼族大军恼羞成怒,前线鬼巫突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嘶吼,双手舞动,念念有词。刹那间,数名鬼卒抬出一尊邪异至极的法宝,那法宝周身幽黑,刻满诡异符文,符文间隐隐有暗红色光芒流动,仿若一双双溢血的眼眸,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随着鬼巫咒语念完,法宝轰然启动,浓烈的黑暗雾气从其周身汹涌喷出,如黑色潮水般迅速席卷整个战场。雾气腐蚀性极强,所到之处,地面滋滋作响,被灼烧出一道道沟壑;人族士兵但凡吸入一丝,便顿觉喉咙似被炭火灼烧,双眼刺痛,咳血不止。
紧接着,数位鬼将周身鬼气疯狂翻涌,身形如吹气般暴涨,肌肉高高隆起,周身铠甲咔咔作响,撑裂重组,力量呈几何倍数激增。打头的鬼将发出一声震天咆哮,抡起巨型狼牙棒,裹挟着黑色旋风,狠狠砸向人族防线。只一击,便将人族士兵苦苦维持的盾墙砸出个大口子,鬼族趁势蜂拥而入,防线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