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宁阿姐,高些的那位玄衣公子是谁?”望着时屹十六消失于拐角处的身影,奥云塔娜突然转身拉着身边的庆宁,急声问道:“庆宁阿姐可知那人是谁,我想要这个人做我的夫郎。”
奥云塔娜来自草原,作为术赤大汗最小的孩子,生来地位便是超然的存在。与格根塔娜八岁稚龄嫁到大历为太子妃不同,奥云塔娜生在草原长在草原,从不受半点拘束,是以说话总是更为直接一些。
纵然因着胞姐嫁到大历,两国来往密切,更是自幼修习大历语言文典,只是到底是草原公主,到底不会与大历女儿家相似。
庆宁面色微微有些扭曲,被奥云塔娜攥住的手腕隐隐生痛,这位小公主,力气过于大了一些啊!到底是马背上玩着弓箭长大的,手劲儿的确不算小。兼之此刻激动,比之平日更加用力几分。
奥云塔娜焦急的等着庆宁的回答,看着庆宁半晌说不出话。不由有些疑惑,正要开口,目光下移之间突然恍然。立刻松了双手,带着几分别扭,颇为不自在的开始致歉:“庆宁阿姐对不住,我也是一时激动。”
庆宁笑着摇头,看着奥云塔娜温声说道:“公主客气了,哪里就需要公主跟我们这些人道歉了。反倒是庆宁失态,还请公主勿怪才是。”
奥云塔娜自然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怪不怪,不过庆宁阿姐可认识那两位公子,就是方才拦住了一辆马车的那两位。尤其是玄衣公子,庆宁阿姐跟我说说吧!”
庆宁不由自主地在心内叹了口气,时运不济啊,这个草原的小公主,太子妃胞妹,实在不好伺候。只是这些话,却也只能在心里过一回,绝对不可挂在脸上。只是那两位的身份,庆宁纵是认识,也不可能在眼下触霉头的。
谁叫这位奥云塔娜公主半点不加掩饰,竟看上了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呢!若是她只是好奇,庆宁自然会细细告知,毕竟太子妃叮嘱了多次,奥云塔娜到了大历必得教她规矩。只是今日自己是被临时拉过来的,便说不认识,少一桩麻烦事。
想到此,庆宁微微一笑,一如往常的柔顺,说道:“公主不知,我们自幼长在东宫,对外面的人事多是一知半解的。公主说的那两位公子,庆宁惭愧,只知那蓝衣公子是十六皇子,玄衣公子,却是不认得。”
庆宁到底是太子妃身边得力的大丫头之一,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因着时屹与三娘的婚约天下皆知,而以这奥云塔娜公主的性子,叫她知道此事,身边之人铁定会被迁怒。但是和时屹一起的,乃是十六皇子,虽然没什么存在感,到底是皇子,庆宁自然不能说不知。
如此既可避开奥云塔娜的怒气,又叫自己免受后顾之忧,才算是周全。只是话可不能只说到这里,看着奥云塔娜明显转阴的脸色,庆宁笑着继续说道:“不过能跟十六皇子一起出行,再看其装束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公主不若下回去问问十六皇子?”
不动声色的将问题丢到了十六皇子,果然奥云塔娜眼睛瞬间一亮,看着庆宁惊喜说道:“你们大历人脑子就是精,是啊,我回去想办法见一见那个十六皇子就是了。只是庆宁阿姐,我怎么此前从未听说过你们大历还有个十六皇子啊!”
庆宁还不及回答,奥云塔娜便开始自言自语:“你们大历乱得很,想来这位十六皇子必有其不可说的缘由。”说到此处,奥云塔娜立刻抬头看着庆宁,格外体谅的开口道:“我便不为难你了,阿姐也跟我说入乡随俗。”
“其实,”庆宁皱了皱眉,看着奥云塔娜的目光格外复杂,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其实十六皇子只是因为顽劣成性,尤爱秦楼楚馆不得圣上喜爱,是以公主不曾听闻,倒与公主想象的皇家秘辛并无关联。”
说完这一番话,庆宁心内已经无语之至,也不只这位奥云塔娜会不会给自家太子妃带来灾祸。这样的性子,这样心直口快无脑直言的行为,庆宁心内实在害怕。
只是想到太子妃半年之前便叫自己整理出帝京适龄的世家公子名单,庆宁心内更加不安,也不知最后会是哪家公子中选。
是了,奥云塔娜这回名义上是代表术赤大汗庆贺太子妃诞下永泰公主之喜,实质却是新一轮的联姻。只是这回与当年不同,尽管太子妃出嫁那年奥云塔娜还未出生,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太子妃对胞妹的情感。
知晓奥云塔娜也是带着婚嫁之事前来,纵是见到了奥云塔娜,这些年在大历生活的太子妃,自然一眼便瞧出了自己这位胞妹的本性,确是不忍苛责,只是在选择之上更加仔细了些。
时屹的身份,奥云塔娜迟早是会知晓的,观这位小公主的性子,实在不是个知难而退的。到时候,自家主子又会凭空添上些烦心事,眼下东宫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庆宁不由自主地便开始烦躁了。
想到今日回去奥云塔娜必然说起此事,庆宁不由立刻收回目光,格外认真地看着眼前人,柔声哄道:“公主,今日之事回去可不能跟太子妃说起。”
奥云塔娜本还回味着时屹风姿,听到庆宁的声音自然生疑,开口问道:“为何不能同阿姐说?”
轻轻地叹了口气,庆宁开口解释:“公主初来帝京,不熟悉却是常有之事。”推开窗户,指着方才的方向低声说道:“十六皇子与那位公子去的方向,乃清欢楼。”
知晓奥云塔娜不会明白清欢楼是个什么所在,庆宁继续说道:“公主只需记住洁身自好之人是不去那些腌臜之地的,太子妃眼下身子尚未恢复,还有孩子们要照顾。公主不若等查明了那位公子身份,了解今日所去何方之后,再和太子妃说起如何?”
奥云塔娜倒也顺从点头,随口说道:“阿姐何苦要养那个奴隶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