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门外,路禾三人面面相觑。
路溪问她:“你说的送,是送我和三哥回文人巷?”
当然不是。
但现在必须是。
路禾硬着头皮点点头,铿锵有力:“对!”
“还要在祁京住上几月,你和三叔肯定还缺不少东西,我过去看看缺什么,好帮你们添置上。”
三人来到文人巷,里面走动的不是小厮,就是穿着打扮一看就是读书人的学子们。
甚至还隐约能听见郎朗的读书声。
这种声音让路清对读书产生迫切感,在到达租住的院子后,路清便道:“五弟,小禾儿,我去温书了。”
路禾在路溪房间转了转,里面东西都挺齐全的,添些日常用的小东西就行,估计路清那里也是。
“那我们去逛逛,买些日用品。”
路溪看了看她:“真去逛?我以为你只是想躲静王。”
路禾惊了:“你咋知道?”
路溪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这么明显,你让我怎么不知道?”
“好吧。”路禾萎了。
“也没有躲,只是觉得在祁京,应该避嫌。”
岑静帧上门寻她,还要带她出去玩儿,明显没有想避嫌的意思,怎么看都是路禾单方面的在躲。
路溪看出来了,但是路禾不想说,他也不拆穿,只道:“你若是真想逛街,咱们就去逛逛。要是只想躲人,你就待在我这里,晚一些我送你回去。”
“去逛逛吧,你们确实需要添置日用品。”路禾说道。
一直逛到日头偏西,路禾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回了文府。
岑静帧不用说,已经走了。
才走进自己的小院儿,就对上小凉幽怨的视线。
小凉道:“姑娘,您出门时,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主子们在谈话,她自然在偏厅等着,去个厕所的功夫,路禾就没在府里了。
路禾呃了一声,她还没习惯自己有丫鬟这个事儿。
“我身边不习惯跟着人,今天出府时忘记了。你也不用时时刻刻跟着我,在府里跟着我就行。”
小凉以为她生气自己刚才逾越,连忙解释道:“姑娘,奴婢没有管着您的意思,而是祁京不比其他地方,权贵多,纨绔的权贵更多。”
“姑娘长的漂亮,在祁京虽然不至于闹出当众调戏的事情来,但若是被那些纨绔瞧上,一番纠缠肯定是少不了的。”
“女儿家的名誉最是重要,经不起这般风波。”
“奴婢只是想着,您出门带上我,若是碰见了那些纨绔子,可以远远避开。”
她越说越急,怕路禾不信。
路禾浅浅笑了下:“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老师只会让他放心的人来跟着我。”
“下次出门,我会记得带上你的。”
小凉这才放下心来,也瞧出来,路禾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姑娘。
平易近人,却又不是懦弱的软性子。
做事自有主意,却又不会盲目傲气。
路禾在外面闲逛了多半天,累的不行,洗漱一下就打算好好歇息。
小凉却道:“姑娘,老爷让您回来过去书房找他。”
这种权谋开场前的既视感,让路禾莫名升起一股兴奋。
哪怕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乐颠颠儿的去了。
然后……
傻了。
“您让我明天开始,每天来书房读书?”
文琮景点头:“对。”
“之前我这个做老师的,对你的要求太宽松了,想着把你丢给你师兄,按照他的性子,应是也能教好你。”
“没想到他倒是改了性子,对你宽松无比。”
他说着小眼刀刷一下就射向路禾:“他多久没给你布置课业,考教学问了?”
不久,也就一年半吧。
路禾没敢吭声。
这也不怪她啊,是岑静帧自己忙,这里一趟,那里一趟。
而且去年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回祁京了,自然更不可能布置课业。
他没布置课业,她也有自觉的读书呀。
这两年铺子里需要她忙的事情变少,空闲时间变多。闲暇之余,她都会借路溪的书读。
文琮景比路禾更知道岑静帧都跑去了哪里,心中有数得紧。
见她不吭声,暗笑一声,小样,还拿捏不住你!
“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我每日下朝后你便过来这里,我亲自督促你。”
路禾欲哭无泪,她好好的非要跑来祁京干啥?
小凉见她有些丧,拿出岑静帧留下的白玉小罐哄她:“姑娘,这是静王特意给您拿来的蜜饯。”
“白日您走后,静王便将这个给了奴婢,让您回来时再吃。”
路禾:“……”
更糟心了。
不过一罐子蜜饯,到底还是进了肚子。
翌日,路禾端坐在书房里读书,旁边就坐着悠哉悠哉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文琮景。
一篇文章眼看着要见底,她越读越慢,越读越慢,争取一个字一个字的品读。
文琮景瞟了她一眼:“看完了?”
路禾硬着头皮道:“没有。”
“嗯。”
意思就是让她继续看。
一刻钟后。
“过来陪我下棋。”
路禾:“……”
她磨磨蹭蹭站起身:“我说我没看完,您信吗?”
文琮景眼皮都没抬一下:“没看完,明天多看三篇。”
“看完了。”路禾飞快答道,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拿起白子,一副认真对弈的模样。
不过下了三子,之前文琮景布好的局,基本已经散了。
这次无语的变成了文琮景:“用臭棋篓子形容你都是夸你了。”
路禾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她没说只会下五子棋就不错了!
就这样,路禾被文琮景这个老师,血虐了一天。
等精疲力尽回到房间后,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躺床就睡。
这样的日子路禾一过就是七天。
第七天,路禾不干了。
“老师,我要出门逛街。”
文琮景瞟了她一眼:“要么等十日一休,要么你今日能下出一步好棋。”
“要求不高吧,我只要看到一步你能下对地方的棋子,我就放你出去。”
路禾:“……”
救命!!!
她这辈子怕是都出不去府了!
刚这么想完,没想到救命的人就来了。
岑静帧一袭紫袍,款款而来,宛如神仙驾临。
讲真,路禾从没这么期待岑静帧出现过!
她双眼闪亮亮的望着他的,就差像每年七月七鹊桥才能相会的那对儿苦命鸳鸯一样,直接扑过去。
“师兄!!!”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