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顾少晏并没有见到季安冉。
对着怒目相向的美丽,顾少晏温声解释:“劳你通禀一声,我想见季姑娘一面,当面向她赔个不是。”
“赔不是?赔什么不是?说你昨天失约,丢下我们姑娘公子,还是说整晚连个解释都没有?”
“昨晚属实情况特殊,但也的确是某的不是。万望季姑娘大人大量。”
昨晚非是他连上门解释都不愿,属实是梦娘情况太凶险。
他回府拿他爹的名帖请来万太医,万太医都说救不活了。后来他又连请了两位大医,最后是展太医和万太医联手,才把人从阎王殿拉了回来。
等他再想上门,那会都夜深了,也不好上门打扰。
等天蒙蒙亮,他又去上值。而阿年阿吉也跟着忙活了一夜。
“季姑娘要打要骂,任她发落。只求再给顾某一个赎罪的机会。”
“不必了。我家姑娘说,昨天耽误了你的事,要向你道声不是。还要感谢顾公子平日里对我们公子的照顾。”
顾少晏愣住。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耽误他什么事了?
“季姑娘是不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顾公子请回吧,你多站一会,倒要叫人误会了。倒害我们姑娘清誉。”
“不敢。我是陪安冉回来的。”
“顾公子明白就好。”
见人转身要走,顾少晏下意识便要叫住她,他话还没说呢。结果她真的停住了,正心喜,结果,就见她从自己面前跑过去了。
顾少晏扭头,就见六皇子和赵魁正打马而来。
“见过六皇子,见过赵三公子。”美丽上前见礼。
“莫多礼。”二人翻身下马。
顾少晏也过去打招呼。
“少晏怎会在此?”六皇子有些奇怪。
“季四公子和我同科,又同在侍卫亲军,下值后正好一道回来。”
六皇子了然地点头,“季四公子我知道,如今听说在乾清门当差,再没见过这么小的侍卫了,真真是年少可畏,常听父皇夸他。”
顾少晏笑着点头,“是,安冉弟弟很好。”
见他一副与有荣蔫的样子,让赵魁忍不住侧目。“你送他回来?”
“是,正好要到这边办点事。”
听到美丽哼了一声,赵魁奇怪地看过去。但美丽并不想别人误会自家姑娘,便问赵魁来此何意。
赵魁便示意身边的侍卫递上一个食盒,“和六皇子在会仙楼用膳,他家的烧鹅好吃,便给你家姑娘打包了一只。”
美丽高兴地接过,“我代姑娘向三公子谢过”。
“你家姑娘是该向他道谢。”六皇子笑着说道。
“会仙楼的烧鹅卖得有多好,京城人尽皆知,每日还限量。这最后一只,我本想给父皇母妃带去的,结果被他转赠佳人了。”
美丽便看向赵三公子,又向他道了一回谢。
顾少晏在旁看到听到,只觉一颗心慢慢往下沉。
季姑娘和赵魁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
连六皇子都在暗中相助?
心头沉沉如坠着一颗大石。
送过东西,六皇子和赵魁就要走,六皇子见着顾少晏还是挺高兴,“要不是宫里要落钥,我定与你痛饮几杯。”
顾少晏拱手,“下回我约六皇子同饮。”
“那好,如此就说定了。”
很快三人便在平凉侯府门口分开。
顾少晏还想与美丽再解释几句,这会也不好开口了。
结果才打马走出几步,季安冉就怒气冲冲跑了过来,顾少晏勒住马,本是露了笑,结果听到他炮仗似的责问,那笑就收了起来。
“顾大哥,我看错你了!你既有了红粉知己,为何还答应我邀我姐姐同往?一颗心怎可分给两个人!”
还把一个妓子看得比他姐姐还重!亏他还想让他当姐夫!
“我看错你了!”季安冉吼了几句,转身跑了。
“安冉!”
顾少晏打马跟上,结果季安冉登登登跑上自家门口台阶,很快就冲进府中。
顾少晏翻身下马,大步追上去,被看门小厮拦下,又冲开小厮进得府中,这才把人拉住。
“安冉,你是不是误会了?昨天之事我可以解释的。”
“我不听。我姐姐都打听清楚了,你跟那个梦娘都好了好几年了,昨天你都把她接到你的私宅了,都把她当成外室养了,还肖想我姐姐!”
没想到顾大哥是这样的人。
顾少晏都听愣了。
季姑娘知道梦娘?
他和梦娘好了好几年?他把梦娘接到私宅当外室养了?这谁说的?
“你姐姐在哪,我跟她解释。”
“我姐姐不想听。你也别害了我姐姐,她和你本来就没什么,以后更不会有什么。你刚才看到了吧,赵三公子家相中了我姐姐,马上就要给我姐姐下定了。”
马上就要给她下定了?
顾少晏实实愣住,等人跑开,都忘了追。
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季侯府的。
两脚如灌了铅一样。
恍恍忽忽往自家方向走,连马都忘了牵。那马跟了他多年,也没跑,哒哒哒地只跟在他后面。
一人一马蔫哒哒地走在路上,被人看了一路。
有马不骑,莫不是毛病。
“公子,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晚?”阿年阿吉等着焦急,这天都黑了,不见公子回家。
两人一人去牵马,一人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公子,你去看梦娘了?”
顾少晏从混沌中惊醒,猛地看向他,“今日你们一天都没去季侯府跟季姑娘解释?”
啊?“我们,我们忘了。”
今日那主仆三人使唤了他们一天,而且好些人来看梦娘,又是问诊又是看望,他们只有两个人,也走不开。
“等她能下地,马上送她们离开!”
“啊,送她们去哪里?她们应该不想回栖雨楼了。这好不容易从那里出来。”怎么会再想回去。
顾少晏脚步顿住,“那就给她们在外头另租一间院子。”
那里是他娘的陪嫁宅子,他不想让人误会。养着她,当外室?
他没那个闲钱。
阿年偷偷观他脸色,也不知他这股郁气由何而来,只知公子此刻正不高兴。
“是,奴才记下了。”
阿吉安顿好他的坐骑,也跑了来,“公子可要去看梦娘?那边等了一天。”时不时就问,都问得他烦了。
顾少晏眼神冷冽,“我是大夫?”
啊?
顾少晏进了府再没出去。当天夜里,书房里的灯燃了一夜。
次日阿年等他去上值后,进来收拾,看着满屋未散的酒气,看地上三三两两的酒坛,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