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瑶回府之后一直在想着宿倾世的话:“安尚书的事情怎么就能出得这么巧?陛下刚离开帝都,紧接着安尚书就倒了?”
“看来是聿王中立的时间太久了,你们都忘了他可是和太子一起在皇后膝下长大的,他天生就偏向太子。”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不如孤注一掷,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下水。”
“你看,现在聿王府只有宿倾城一个人!你不是痛恨她占了聿王妃的位置吗?”
安瑶确实是喜欢聿王几乎要没了自我,她可以在痛恨了宿倾世这么多年之后,在澄柒嫁入聿王府立刻和宿倾世消弭仇怨转嫁给澄柒就足够让她自己认识到这个问题了。
只是她不愿改。
但她只是恋爱脑,她不是傻。
今天宿倾世几乎摊牌的话就让她明白了,在她选择站边韩王、谋杀聿王妃的时候,她就彻底和聿王无缘了。
安家主支在皇帝给的荣耀之中逐渐迷失了自己,这也是安瑶养成如今这副偏执模样的原因,但是安家旁支不是这样的。
安瑶背后的大树倒下之后,她终于想起了以前她嗤之以鼻的事情,旁支在了解了安尚书背后的勾当,大多不着痕迹地和他们断了联系,安瑶懂事之后还暗讽他们假清高。
如今他们的小辈有的走上仕途,有的奔赴战场,他们其实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她错了,她的父亲错了,但其他无辜的人不应该受他们连累。
安瑶想,她会去找澄柒,但不是像宿倾世说的那样企图同归于尽,她想为其他不该受牵连的人求一个未来,也为做错事情的安家人留下得以赎罪的薪火。
另一边回到韩王府的宿倾世也气得不行,安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十分白给的时候就立刻出了一口恶气,十几年来的学问都献给了讽刺宿倾世这项事业,让宿倾世当场黑脸走人。
一个下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王妃,该喝安胎药了。”
“滚!”宿倾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王妃,世子重要,这安胎药不能不喝,再放就凉了。”
宿倾世被念叨得心烦,一把拿过碗喝了,又重重地放在托盘上:“滚!”
“是......”盛怒之下的宿倾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为她拿来安胎药的人并不是她熟识的下人,也没有注意到她喝完药后,那人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那下人离开宿倾世的院子,又径直走向了另一个院子,院里齐侧妃正哄着小世子,下人向齐侧妃行礼:“侧妃,王妃已经将要喝了。”
“做得好......”齐侧妃此时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也没有挽成髻,就这么散下来,“那么,走吧!我们去见王爷。”
清韩此时正在书房,门外有人敲门:“殿下,齐侧妃求见,说是来向您请罪的。”
请罪?清韩觉得莫名其妙,出门看见齐侧妃已经跪在院中,未施粉黛,显得诚意十足:“你何罪之有?”
“妾身为王妃送去了一碗堕胎药。”齐侧妃说完,蓦地感受到周身布满一阵杀气。
“你说什么?”
“王妃先前在世子的枕头里做了手脚,殿下也听大夫说过的,若非发现得及时,世子必定发疯而死啊!可这明明就是王妃做的,殿下却丝毫不惩戒她,她要害死妾身的孩子!您可以为了宿家的权势选择轻拿轻放,但妾身不可以。”齐侧妃嘴角是几丝苍凉的笑意,“所以妾身这次先下手为强,堕胎药已经送到王妃院中,这会儿王妃大概已经喝完了吧......”
齐侧妃俯下身叩首:“妾身有罪,特向王爷请罪。”
清韩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绕过她离开,他只盼着有奇迹,宿倾世还没把药喝下去。
齐侧妃面无表情地直起身,看着清韩远去的背影,眼中不由得浮现出几分畅快:“宿倾世啊宿倾世,你终究还是年轻,怎么斗得过我们呢?”
今天这出,也是萧侧妃来找她,让她这么做的。
“......这样,你明白了吗?”萧侧妃将宿倾世打算害死齐侧妃收养世子的事和她大概说了一遍,隐瞒了澄柒的那一部分,“你就甘心看着她将王妃之位越坐越稳吗?”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齐侧妃睨了她一眼,“王妃的目标是我,最后却害了我的孩子,如果里面没有你从中作梗,我才不信!”
“我不过是想把事情闹大罢了!你之后应该也听大夫说了,那个剂量和那个配比不会让小世子有性命之忧。”萧侧妃头一次把姿态放得很低,“但不管怎么样,小世子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现在,我希望你能先放过这件事,把王妃那个丫头拉下来。”
“你可真是抬举我了!她现在可怀着孕,我对她出手,不是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反倒遂了她的心愿?”齐侧妃不愿,这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等着宿倾世如愿将她的孩子抱走吗?她一时分不清萧侧妃究竟是傻了,还是故意来诳她。
“谁说她怀孕了。”萧侧妃的话让齐侧妃有些讶异,“如果她能怀孕,还年纪轻轻,何必对你出手,想要抱养你的孩子?”
“可她明明......”
“不过是药物造成的假象罢了!”萧侧妃摆摆手,“这样,明日我会派人给王妃送去一碗堕胎药,然后等送药地人看她喝完之后去你院中找你,你立刻到殿下那里脱簪请罪,记得把话说得含糊一点,殿下定会去她院中确认,到那时,她没有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若是殿下先降罪与我怎么办?”
“不会的!这其中的轻重缓急没有人会搞错。等宿倾世假孕的事情被挑出来,殿下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再去管你,说不定到时还会因为你为他指明了真相对你更好。若真有万一,你大可将我一并供出来,如何?”
清韩进了宿倾世的院子直直向她的房间走去,门口毓言站在外面:“给殿下请安。”
“你家王妃喝过安胎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