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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习剑、练气锻体……”

顾应手持带鞘青峰,飘飞衣诀淡定地走在水镜之上,低声自语:“心,不可乱。”

自语间,眸光瞥向远方,无波无澜。

如果忽视他眼底刻意敛下的些许担忧……

不同涂山雅雅,他只是平静的走,走了许久都没发生异样。

天穹如夜,繁星点点。

大地如水,涟漪不断。

“还不动手?”

顾应忽地停下,握剑的食指抬起轻落于剑镡之上。

就在此时,前方远处隐现突兀之阳,让他不由停住了欲进一步的动作。

似六月夏,刺眼无比!!

即便隔了老远,顾应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

愣怔一瞬后,他收回食指,没有一丝犹豫的大步向前。

他想,他明白对方想让他看什么了。

那光源离他有一段路程,起码上百米不止,不算短。

可令人惊异的是,饶是顾应并没有加快脚步,他与那光源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在主动迎他一般……

“知知——!!”

伴着一阵知了锐鸣,一晃眼,他一整个人便离开了先前之地,转而来到一片大地寸裂、树木枯死、河源干涸,九天之阳前所未有强烈的地方!

顾应睨一眼不远处发出最后几声鸣叫,直直自枯木上坠死的知了,喃喃二字:“果然……”

沟壑遍布的枯木高大无比、树龄极高,足有十数丈高,放在往年,怎么也不会是这般景象……

他未使法力护体,仅驻足片刻,额间便渗出密汗,可想而知此地的温度到底有多高。

这空气只稍嗅嗅,喉间就干了许多。

遑论万里无云,悬挂天际的灼热炎日,当真是晒死人不要命。

顾应舒出一口气,提着剑十分熟稔的走动起来,方向极其明确。

走了一会儿,一座荒凉的村庄赫然映入眼帘之中。

这村庄规模不算小,毕竟傍水而起,足足有二百余户人家靠此浇灌耕田和饮用水源。

只是,这儿早没了正常村落的生气。

几近见底的河床、枯萎融土的庄稼,无一不诉说着这方地界的凄惨遭遇。

这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

淡定行至村口的顾应抬手拍拍村碑,“好久不见……”

村碑上书二字:傍水。

只不过,外人更喜欢叫水村儿一些。

毕竟原先那水源清澈讨喜的紧,很难让人不爱。

顾应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两边的房屋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但,也仅限于印象。

骇人的是,明明在外边儿瞧不见一丁点炊烟生气,可稍微往里走走,竟还能看到一二行人!

如果,他们不是面黄肌瘦、一副脱水模样的老弱妇孺的话……

顾应尝试性的伸出手去触碰怀里抱着瓦罐,将其视之如命的枯发女子,却如预料一般穿了过去。

见状,他垂下眼睑收回手,紧了紧剑鞘,加快脚步继续前行。

很快,他就来到了家门口……见到了熟悉而陌生的瘦小身影。

又恰巧,看见她虚浮着脚步低着头,拎起菜刀走向厨房……

于是,他变成了一块儿石子,除了脑袋看向那瘦小身影,再无其他动作。

直到她关上门……

直到里面传来烧柴的声音……

直到一个模样似他、饥饿了许久的小孩儿浑浑噩噩走出里屋……

他方才收回目光,决然转身离去。

也就在他转身的一瞬,天地变幻,高楼瞬起,晴空飘着几朵白云,半遮住那怡人的阳光,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擦肩而过,端的是热闹无比!

清凉的风拂起他的发鬓发尾,连带衣摆一起,驱散了先前直入心扉的炎热。

再配上掠过半空的飞鸟,俨然一副生机勃然的喧嚣人间之景~~

就是,变得过于迅速了。

听着耳边纷乱不清的交谈声和面前高楼里传出的娇笑声,明了的顾应如先前一般沉默,拎着剑穿过人群入了楼内。

果不其然,他只一抬头,又‘恰巧’看见二楼过道一面色惨白的女子死死护住一小孩儿,任由恶徒手中棍棒落在她柔弱的娇躯之上……

像是护住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全程都听不真切的顾应怔了怔,半垂的灰眸黯淡了会儿,收回目光,缓缓闭上。

片刻后,他重新睁开眼,面色如常的穿过前边儿看热闹的人群,仿佛此地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这高楼不仅高,足有数层,亦大的很。

他竟是走了片刻,来来回回的绕了好几圈方才从后门走了出去。

“嘎吱~”

抬手推开门的一瞬间,眼前的天地二度变幻,地上凭空长出、铺满一整个视野的花海轻轻摇曳,千红紫绿灿烂无比。

若是比之先前二景,与仙境都无异乎!

那浓郁的花香味儿光是嗅着就是一股沁人心脾之感,更别提于花海之中飞舞、与他呈现一幅动人美景的漫天蝴蝶。

直愣愣盯着不远处被花海蝶群簇拥着坟堆,顾应先是张了张嘴,复又抿了抿唇,眸光闪烁了会儿。

而后,他定下心神迎着花儿、伴着蝴蝶径直走向那置有一明灯的坟堆。

待走到了那儿,他盘腿坐下横剑其上,欲言又止,却只是呆呆坐着,没发出任何声音。

几只蝴蝶落在他的剑上、身上、头顶上,乖巧的紧。

良久,他把手放在心口,感受着自己十分有节律的心跳声和未有强烈起伏的情绪,轻声开口道:“师姐,我不难过了……”

是的,他确实不难过了,更多的,还是……感慨怀念?

如谈幼心曾经所说,他从来不是什么……

伤感春秋之人。

无非,就是会梦里沉沦片刻。

顺带,放开任何防备让师姐给他捋捋梦,好似那几年,轻柔如水般抚平他的伤痕。

无非,没有师姐会晚些走出来罢了……

缓缓从袖中摸出药酒,饮上几大口之后,顾应豁然起身,将葫口对地,掺杂药味儿的酒水浇灌在花中、地上……

他没记错的话,师姐是喝过酒的。

嗯,一小壶掺了药的清酒,还喝了许久的那种,呵呵。

待葫里空了,他颠一颠,拧上,塞回袖口,朝光芒晦暗的明灯轻声道:“师姐,师弟走了。”

说罢,再没一丝犹豫,起身趟着万花绕过坟堆走出这片地界。

路上,停驻在他身上的蝴蝶一个接一个的离去,除却一只模样花纹极其好看、整体呈蓝白色、莫名给人一股柔美之感的站在他的头顶,久久不愿离去。

即便他走出了花海,蝴蝶仍静静地呆在那,让顾应无法察觉的呆在那……

即便天地三度变幻,它仍倔强的呆在顾应头顶,收起蓝白翅膀,无端显得温柔了三分……

只不过,终是随着变幻的天地消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