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陌的意识再次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他正站在罗小燕的面前，手中沉甸甸的。
他的感知渐渐恢复，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被硬生生扯断了一样，剧痛让他好不容易恢复的意识又开始有点涣散了。
“啊——好痛——”他的双腿瞬间失去力气，整个人跪在地上，双手勉强支撑着地面，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何陌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东西，居然是龙哥！龙哥的四肢长的有些诡异，而且被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被巨力撕扯过后硬生生掰断的，胸腔也已经凹进去了一大部分，牙齿更是被打掉了好几颗。
龙哥的脸色苍白，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何陌勉强转过头，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小弟们，心中的震惊愈发强烈。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做的吗？”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就被何陌否决了，“不可能，我都晕过去了，肯定不是我做的，而且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对了！罗小燕！”
想到这儿他猛地抬头寻找罗小燕罗小燕的踪迹。就看见罗小燕一丝不挂地躲在角落里，整个人瑟瑟发抖，精神几乎已经不正常了，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何陌看着她，心里瞬间十分自责。
都怪自己没用，没有把她救出去，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
他刚想努力站起来，结果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何陌又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王文君看见何陌醒了又开心又难过。
“哎呦……我的小陌啊……”
“妈……”何陌摇了摇头，感觉脑袋舒服了很多，但是手臂依然剧痛无比，甚至连抬起来都十分困难。
“你怎么搞得呀？不是约会吗？怎么跟那么多不认识的人在一块儿？还伤得那么重！”
“说来话长啊……”何陌无奈地摇摇头。
与此同时，警察局内。
“金队，金队！”一个小警察拿着本子一路小跑来到了一个老警察的面前，这个所谓的金队就是警察局第一分队的队长，金向民。
“小枫啊，口供录出来了吗？”
金向民转过头，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健康，深邃的眼眸仿佛可以看穿灵魂，给人一种极其稳重的安全感。
“嗯……”田枫点点头，但是有点为难，“他们说是说了，犯下的罪也认了，但是……”
“但是什么？”金向民一脸疑惑，直觉告诉也事情并不简单，“是口供对不上吗？”
“不是……”
“是口供的逻辑有问题？”
“也不是……”田枫面露难色。
“那是口供的细节有问题？”
“不是，他们的细节不仅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还可以完美对上。”
“那到底怎么了？”
“他们口供前面没有问题，但是后面……”
“到底怎么了？”金向民有些急了，“这次案件涉及到未成年人，不能出问题。”
“您自己看吧。”田枫把记录口供的本子递了过去。
金向民皱着眉头查看着口供，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
“这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还没到呢。”田枫指了指。
金向民继续往下面看，瞬间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也张得老大，几乎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这后面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确定这是他们录的口供，不是他们胡编乱扯的？”
田枫点点头，用手捏了捏眉心。
“一个人可以扯，那四个人扯的一模一样，总不可能吧。”
金向民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又重新看了一遍，还是无法理解。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是他们这样一排列，我就看不懂了。”金向民摇摇头，“这一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眼睛里面居然亮着红光，我们当时都被吓死了！’你看看这写的什么东西？赛博朋克啊？眼睛还能发光？”
“我一开始也不信啊，但是问了四个，他们说的几乎都一模一样！”
金向民皱着眉头继续往下面看。
“呐呐呐，还有这一段，‘我就看见他手往前这么一抓，居然出现了一把大镰刀。’这不是忽悠人呢吗？变出来不就是魔术吗？但我们在这房子周围排查也没看到什么镰刀呀。”
“不仅如此，他们还说，那个少年一脚把程焕龙踢倒在了地上，然后活生生地把他的手脚折断。”田枫皱着眉头说，“不仅如此，他们说在程焕龙逃窜的时候，中途还把那个小孩拎起来抵挡攻击。”
金向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田枫。
“你知道那孩子受的什么伤吗？他的大腿是被锋利物体给切断的！一个手无寸铁还被打翻在地的少年怎么可能做的到？而且现场不都勘察过了吗？也没有锋利的物体啊！”
“所以说他们的口供很诡异呀。”
金向民看完供词，简单地梳理了一下。
“他们的意思是，在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叫何陌的少年就已经被打倒了，他们以为那个少年是来救女朋友的，结果几人一合计，就打算当着他的面强迫了受害者，那个叫何陌的少年瞬间暴起，一把捏碎了张兆珑的脚踝和部分小腿骨，然后再扭断了程焕龙的一条手臂，在他逃窜的时候，一把抓起来了旁边的张兆珑来挡伤害，结果张兆珑被何陌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镰刀砍断了双腿，自己被追上后又被拧断了了四肢，几人冲上去想要阻止那个少年，结果全部被打晕了，等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田枫点点头，表示认同。
“点头个屁啊！”金向民怒火中烧，“搁哪写玄幻小说呢！还一把捏碎小腿骨，你当他是什么啊？”
“那两个小孩更是早就被打晕过去了，所以就先让他们父母把他们接回家了，到时候需要他们了再把他们叫过来。”田枫摇了摇头，“但是那四个人供词太整齐了，如果还要探寻一些蛛丝马迹的话，就只能等那三个醒过来了。”
罗小燕因为惊吓过度，整个人谁都不愿意解释，一靠近，她就像是应激了一般，不停地大喊大叫。
看样子暂时没法从她那里获得情报了。
何陌的病房里。
金向民正坐在何陌的床边询问着一些问题。
“所以你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何陌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金向民。
“之后他们一脚踢到了我的头，我就没有意识了，再次醒来，我就是躺在这里了。”
金向民点了点头，但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供词前后都大差不差，但是后面的就不对劲了，跟那四个人说的完全不一样，虽然更真实了，但是也更诡异了。
既然你晕过去了，那是谁救的你们？
“真的不是你救的那个小姑娘吗？”金向民依旧不信邪，“那你为什么要求她，又不是你女朋友。”
“金警官，我刚刚也跟你说了，我都被打晕了，怎么可能救得了她呀。”何陌说着，就在背包里寻找着什么，旋即就拿出来几张诊断报告，“而且，你看。”
金向民接过何陌手中的诊断报告，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恶性肿瘤？”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何陌。
何陌点点头，苦笑着开口，“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本来想做几件好事，可……还是无力组织这一切。”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
金向民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怀疑一个病重的人可以徒手捏碎小腿骨这种事也太鬼扯了。现在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何陌反杀六个人这个可能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就是不肯做到的事。况且那个时候何陌已经被打晕了，所以这件事应该另有其人。
回到警局，金向民盯着正在看书的田枫发呆。
“不是……金队……你老看着我干嘛？”田枫被看得心里发毛。
“哦，没，我在想事情……”金向民摇了摇头。
“是昨天那个性侵案吗？”
“嗯……”金向民使劲儿搓了搓脸，“太诡异了……你说有没有可能还有另外一个人？”
“大概率不可能。”田枫摆了摆手，“昨天我去勘察过现场了，虽然说周围有很多打斗痕迹，但是看上去不像有第九个人的样子。”
“这奇怪了……”金向民不理解，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做警察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难不成真的是那个叫何陌的小伙子做的？他们五个也不是那么难打吧？都瘦的跟竹竿似的。”田枫疑惑地询问道。
“不可能。”金向民一口回绝，“如果换做正常人说不定有可能做到，但是那个何陌脑子里有个恶性肿瘤，以他的身体素质……我估计打一个都难。”
“也是，毕竟口供里那四个人都说何陌是在他们进去之前就被打晕了的。”金向民叹了口气，余光瞄到了田枫手里的书。
“人际交往与微表情？你还看这书呢？”
“嘿嘿，多多益善吗，说不定以后就可以通过微表情看到嫌疑人是否在说谎了呢。”
金向民愣了一下，他忽然有种感觉，一种答案即将呼之欲出的感觉。
人际交往……微表情……心理……
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现。
“对了！”
田枫被金向民这一下弄的一脸懵。
“咋……咋了？”
“我想我知道了。”金向民一脸兴奋，“有可能何陌本来就有精神类的问题，结果当时为了自保，就诞生了用来战斗的第二人格，这样的话虽然也有点玄乎，但是刚好可以说得通，也都可以对上了！”
田枫瞬间也来了兴致，“对对对，我之前看到过国外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他的第二人格可以做到一些本体远做不到的事！”
“不过，这也是我们妄下定论而已，还是需要证据。”金向民摇摇头，“到时候去给他做个心理评估，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好的。”田枫点点头，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对了，那两个呢？醒了吗？”
“还没，伤得太重了，两个小时前刚做完手术转进IcU。”
“哼，活该。”金向民对此十分嘲讽，他最讨厌的就是做坏事还屡教不改的人了。
“金队，外面有人找你，说是张兆珑的家长。”一个女警微微探出了头说道。
“来了！”金向民应了一声，有些疑惑，“他儿子不是刚进了重症监护室吗？怎么还有闲工夫来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