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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一样的时候,我需要不变的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同细丝般穿透了窗帘那细微的缝隙,轻轻地、缓缓地在毛润辰的脸上铺开,带来了一抹温柔的暖意。他缓缓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了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凝视着身旁熟睡的我,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喜悦。四个多月,整整一百三十多个日夜,思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今,那个魂牵梦绕的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生怕惊扰了我的美梦,本想要给我一个深情而温柔的早安吻,却不料,下巴上那略显粗犷的胡茬不经意间蹭过了我的脸颊,带来一丝微微的刺痛与酥麻。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伸手揉了揉被扎醒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奈:“毛润辰,你的胡茬又长长了,扎得我好疼。”话语中带着一丝慵懒与撒娇的意味,仿佛是在责怪,却又更像是在享受这份难得的亲密。

毛润辰嘴角勾起一抹歉意的微笑,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一切:“对不起,宝贝,昨晚太晚了,忘记刮了。”

我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然后伸出手,轻轻触摸着他的胡茬,嘴角再次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这样特别有男人味的,有一种你独有的魅力。”我的话如同一缕春风,吹进了他的心田,让他的心里甜滋滋的。我刚想伸手搂过他的脖子,给他一个深情的拥抱,毛润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翻身下床,走向浴室,准备刮掉那些“调皮”的胡茬。

我则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看着毛润辰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和他一起出去走走,感受这久违的清晨空气。于是,我也跟着起床,准备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

而浴室里,毛润辰对着镜子,手中拿着剃须刀,小心翼翼地刮着胡茬。他专注而认真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满满的幸福与满足,“你刮胡子的样子,真帅。”我轻声自语,仿佛怕打扰了他的专注。

他转过头,对着我眨了眨眼,伸手将我轻轻抱起,单手就把我放在了洗漱台上,我们两人在镜子前相视而笑,仿佛整个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回来的第一个清晨,我们再加加油。”他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你学坏了啊。”我眯着眼睛看着毛润辰,水汽中的他显得格外性感,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人心跳加速。

他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话语中带着几分挑逗与深情,瞬间把我弄得脸像灼烧了一般。“你就说你有没有想过吧?”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口中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脸痒痒的,心开始悸动起来。

“有。”我轻声回答,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多想?”

“每天都想……”未等我说完,毛润辰直接用他那性感的嘴唇封住了我的唇,一句“我也一样”再次将我俩紧紧锁在了一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们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纷扰,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为我们静止了。

晨光中,我们紧紧相拥,仿佛回到了校门前初遇的那一刻。那时的我们,青涩、纯真,而今,虽然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与坎坷,但我们依然深爱着彼此,依然是对方心中那个不可替代的存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咱俩晚上回去,怎么样?”

“不,我想和你在这儿玩几天。”我噘着嘴,目光紧紧锁住毛润辰,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我的抗议和留恋。

“回去吧,早点回去,家里爸妈也很想你。”

“行吧……”我低下头,声音却显得很无奈。被家里突然送去留学的这口闷气还一直在我心里憋着,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我难以释怀。

“我也放假了,咱俩可以回小公寓了,对吧?你想干嘛就干嘛。”毛润辰突然坏笑起来,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调皮和宠溺。

“你说的?”我抬起头,用余光瞟着毛润辰,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你可真是学坏了,回去我可真要检查一下你这小脑袋瓜里都想的啥。”毛润辰笑着摇摇头,然后用手轻轻给了我一个脑瓜崩,那力度恰到好处,却带着他对我的爱意。

“对了,我给你买礼物了。”我从包里迅速掏出我为毛润辰准备的小礼物,那是一个精致的卡夹,上面刻着我们俩的名字缩写。

“卡夹吗?”毛润辰似乎并不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毛润辰神秘一笑,然后从他的背包里也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了我。

“这个是……”

“一起开?”毛润辰提议。

“一起开。”

我俩倒数着三二一,两个一模一样的卡夹摆在了我俩眼前。本以为我们俩会因为拿到同样的礼物而开心大笑,可此刻的我们却都流出了幸福的泪水。这份默契和心意让我们深深感动,不管相隔多远,我们的心始终是在一起的。这份情感如同纽带,把我俩紧紧相连。

晚上归家的列车,在经历了一路的颠簸与漫长后,终于在沈阳站缓缓停靠了。车厢内的灯光昏黄而温暖,却掩不住我归心似箭的迫切。随着人流缓缓走出车站,夜色已深,但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仿佛是在欢迎每一个归家的灵魂。我心中满是对家的思念,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直至那扇熟悉的家门映入眼帘。

“我回来了!”我兴奋地推开门,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屋内,心中早已预设了无数次家人团聚的温馨场景。然而,迎接我的却是异常的寂静,一种让人心生寒意的静谧。姥姥和姥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老妈则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件未完成的针线活,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但动作却显得机械而无力。听到我的喊声,他们同时抬起头,目光交汇在我身上,但那双曾经充满疼爱与关切的眼睛,此刻却有了更多的悲伤和沉重。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放下手中的行李,快步走进屋内,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没什么。”

“说吧,肯定有事。你看你们几个的脸啊,我回来你们都没有一点儿笑容。”我坚持要打破这份压抑的沉默。

“说吧,早晚她会知道。”姥爷终于开了口。

“就是你小姨。”老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小姨?她不是在广州吗?”

“是的,她生了个孩子。”

“结婚啦?”我试图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一丝希望。

“并没有。”老妈的回答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私生子?”我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个词,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遥远又陌生的概念。

“算吧。那男的说要和她结婚,结果不要她了,又回去找他原来的老婆了。”姥爷补充道,语气里尽是对小姨的同情和对那个男人的愤怒。

“哦,那小姨怎么办?”我试图理解这个复杂的局面,但心中不安起来。

“她不准备要那个孩子。”

“那怎么行?那孩子怎么办?”我急切地追问,心中不禁对那个无辜生命担忧起来。

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家里人却相互传递着眼神,我瞬间读懂了他们的意思。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呼吸困难。“是让我们来养?”

“你先别急,大家研究了一下,你小姨的孩子,由咱家来养,作为你的弟弟。”老妈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本来就是我的表弟啊。”我试图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但老妈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窖。

“我说的是你的弟弟。”弟弟这两个字一下子穿透了我的耳膜,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将我扎醒。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在他们的表情中寻找着一丝玩笑的痕迹,但他们的脸上只有严肃和坚定。

“你们什么意思?让我的爸妈给他当爸妈?是这个意思吧?”我愤怒地喊了起来,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这也没啥,反正都是一家人。”老妈拉扯着我的衣服,示意我坐下平静一下。但此刻的我,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是啊,都是一家子。”姥爷也开始劝说我,但他的声音却显得那么无力。

“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送走,就是为了这个吧?为了迎接一个男孩进来?我最痛恨的就是我奶重男轻女的那一套,结果你们也这样?”我愤怒地指责着他们,心中的伤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不是,你小姨不是有前科吗?孩子也不能继续背负她的罪啊,到时候上学啥的,让人歧视。”老妈用力地解释,但她的解释在我听来却是那么苍白无力。

“对,你们都想着他以后怎么样?怎么不想想我?我19岁了,突然家里生了个亲弟弟,别人怎么说我?而且我凭什么要接受这个弟弟?你们凭什么就这么自私地把他强加给我?”我实在忍不了了,暴怒之下,我抓起包,哭着摔门跑了出去。只想逃离这个家庭突然的冷漠和无情。

也许当时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我的无理取闹和任性。但20年后的今天,当我回想起那个夜晚,更深切地意识到,当初的反对是多么的正确和明智。而老妈也在多年后承认了这个事实,替人养子,最后却变成了引狼入室。那个原本应该被呵护和疼爱的孩子,却成了一个家庭的负担和矛盾的源头。而我,竟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毛润辰……”我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这刺骨的冷吞噬。

“你怎么了?别哭。”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你来接我,我……”话未说完,泪水已模糊了视线,我哽咽着,无法继续。

“别说了,你找个暖和的地方,我这就过去接你,你等我。”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我哭着挂断了电话,却哪儿也没去,只是呆呆地蹲在公用电话亭前,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外界的寒冷和内心的绝望。我用力地用双手抱住自己,试图寻找一丝温暖,但我的心是凉的,身体也是凉的。这四个多月来,生活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那么难以接受。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学校,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默默接受了。但现在,连我的家人也要分给别人,而且还要强加给我一个陌生人,让我不得不背负起这份沉重的负担。这种无力感,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让我几乎窒息。

而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悲伤,突然下起了冰雨。雨滴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每一滴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入我的心窝,穿透了我所有的神经。我开始变得麻木起来,连思维和触感都丧失了,整个世界已与我无关。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从地面上将我拽了起来。“我……”我刚开口,泪水便如决堤般涌出,我直接扑倒在了这个人的怀里,嚎啕大哭。哭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要震破所有人的心,震碎所有制造不幸的因素。

雨越下越大,雪花也紧跟着雨的脚步珊珊而来。它们混合在一起,将整个沈阳城笼罩在一片泥泞之中。路上的行人艰难地行走着,机动车带着自己的轨迹在路上飞舞。而我,这个只能靠双脚行走的路人,却已经无力再直立行走了。因为我的身后有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藏着一个随时可能反咬我一口的牲畜——那是我无法逃避的命运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小公寓里,暖气开得很热。我被毛润辰紧紧地包裹在厚厚的被子里,他不断地搓着我的腿和已经冻僵的双手。而我,眼神空洞,脑袋已经无法再运转。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的家,从此就再也没有了;我的爸妈,也不再只是属于我了。我失去了所有曾经以为会永远属于我的东西。

而在我最窘迫、最无助的时候,只有毛润辰在我身边。他默默地接受着我的狼狈和脆弱,用他的温柔为我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他把我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尽收眼底,也把我的脆弱全部收纳进他的怀抱里。他用他的力量和怀抱来融化我心中的冰山,让我重新找回那个干干净净、无忧无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