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沐司从走出去就没好脸色，陆君凌在他后面上了车，司机开往军事基地大本营。
“消消气，顾少。”陆君凌坐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开口。
顾沐司坐姿没个正形，冷笑一声，“你够脸，连我都得陪你过来威胁人。”
是个人谁知道他死都不想回来这里。
陆君凌高傲模样不减，垂眸把玩着大拇指处的戒指，“脸不大，怎么准备吃下对手。”
“顾少，这回算我欠你的，S洲那边送你了。”
顾沐司冷眸一睁，扭头邪气笑着，还不太相信，“真的？”
这么大方？S洲可是出了名的香饽饽，一年产出多少利润。
“陆爷，挺大方。”顾沐司毫不吝啬赞美，随即话锋轻转，“这算是贿赂吗？”
陆君凌望了眼窗外，指尖轻敲膝面，“那件事该提上日程了。自然要贿赂。”
顾沐司的笑声有些邪气，目光阴恻恻的。
这就对了，不然他也不会费这劲儿跟他来总统府刷存在感。
“带上鹤冠吧，那小子最近估计在军营憋的慌。”顾沐司还挺喜欢他的。
陆君凌淡嗯一声，“过几天陪我过去看看？”
顾沐司闭眼向后仰，自嘲，“你还真是逮着我一个人薅，江誉人呢？玩失踪？”
陆君凌给了个言简意赅的解释，“他父亲快来了。”
顾沐司不屑地拍拍手掌，调笑道，“替他节哀，可得提前把姓元的那位小姑娘藏好了啊。”
这话倒是让陆君凌瞥头勾笑，“你少管别人。”
江誉父亲久经沙场，剑眉星目，几十年战火纷飞里成长起来的军区总司令，威风响彻全球，他的名字众人知晓，如雷贯耳，而且不敢侵犯。
——江纵爵。
就连江誉本人都在江纵爵面前不敢放肆，从小挨骂挨到大，做事永远被挑错，永远被惩罚。
华国军区总司令的儿子在战争敏感期间私自养了个不知来历的女生在家里，这已经违反了江家家规。
也就是江纵爵忙着在外打仗，不然哪里轮得到江誉公开跟他亲爹对着干。
江誉少不了一顿大骂，到时候元诗婳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行啊，去就去，好久没回去了。”顾沐司闭上了眼，往事渐渐涌上心头。
陆君凌拿出手机，白矜雾才回消息。
【未婚妻】：还没吃。
窗影上的男人微微勾唇，眼尾促起，染上细碎的柔意。
【陆君凌】：要我给你点外卖吗？
【未婚妻】：不了，你别饿着自己就行。
陆君凌淡淡哼笑着，似乎还挺享受被拒绝的感觉。
【陆君凌】：你很关心我。
【未婚妻】：这个世界上饿肚子的人我都关心。
【陆君凌】：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
【未婚妻】：。我的荣幸？
【陆君凌】：我的荣幸。
—
白矜雾看着手机上纠缠不清的某个男人的回答，邪气勾唇，随后锁了屏。
程一洛被白矜雾请过来，为了避免太多人的接触，他只跟几个人打照面，其余人只能在偏室等着。
程一洛最近忙的到处飞，根本没时间休息，这回也是一脸疲惫。
问了宋锋鸿的情况后，他叹了口气，“抱歉，我治不了，最多只能暂缓。”
房里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屋里有家族五位长老，其中一位最年轻的是白矜雾，除此之外就是宋锋鸿本人了，他的妻子早已去世。
宋锋鸿面色虚弱，久闯江湖的人了，“医生，我这是什么病？还有多久可以活？”
程一洛欲言又止，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又看看白矜雾，她精准捕捉到信息，随后给宋锋鸿递了一个眼神。
宋锋鸿也知道了，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人退去，程一洛才说了实话，“宋先生，您中毒了，毒素为当今医学界公认的非常严重的taris病毒，没有解药，无药可医，服用我的药物加治疗，您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撑死了就一个月了。
宋锋鸿眉头死死拧着，不可置信，“中毒？我怎么可能中毒呢？我吃的都是家里的饭，而且都是经过多重检查.......”
说着说着，宋锋鸿的音量低了下来，随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就是程一洛的意思。
家里有人给他下毒，而且下毒周期很长。
所以刚才程一洛才会支开所有人，才公布这个病情。
“一把老骨头，想不到也会有人惦记。”宋锋鸿眼底尽是唏嘘。
白矜雾在旁边坐着，也难得沉默，宋锋鸿提出自己要一个人静一静，她出去后则单独和程一洛进行交谈。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白矜雾蹙着眉问他。
程一洛吸了根烟，苦笑一声，“反正我是没办法。不过......陆君凌应该可以吧。”
陆君凌没什么办不成的，他好像就是众人眼中独占鳌头的保护神，庇佑之下所有人得以安宁。
意味深长的一句。程一洛指尖夹着烟看她，话里有话，“你想请他过来吗？”
请他过来，会暴露她的身份，有些事情就瞒不住。
一件事瞒不住，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第无数次接二连三瞒不住。
但是转念一想，有时候又觉得也没什么可瞒的，她一般选择顺其自然。
白矜雾的回答是，“我需要时间考虑。”
不过会是很短的时间。
程一洛在烟雾中望着她，懒懒靠在墙前，思绪有些恍惚，“雾爷，我不知道是你变了，还是我的记忆变了。”
你.......好像变得平和，又仿佛格外的激进疯狂。
过往的白矜雾杀人不眨眼，杀红了眼提着血枪带着人冲出去是常事，残酷的生存环境孕育了她，教会她残忍和血腥，自私与自保。
全世界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可现在，他真的没见过她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一再降低底线。
陆君凌对她真的就那么不一样？
程一洛摇了摇头，有些头疼，皮鞋踩了踩烟，“也许人总是会变。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别沉迷。”
“出来的这几年，你的时间流逝很快，还是别给自己留下太多把柄。”程一洛的话语冷了一些，很正经。
把柄意味着弱点，意味着可能失去生命。
白矜雾绝对比任何人都深谙这一黑暗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