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门口最近的男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怒吼道。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杜思恒一记轻飘飘的眼神看过去,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眼神,霎时,骇的男人原本要谩骂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后背更是直接出了一层冷汗。
也幸亏男人本就是挨着门的,还能扶上一扶,否则可能就要双腿一软,狼狈的瘫坐在地上。
杜思恒慢悠悠的收回视线,又在这院中打量了一圈,出声问道。
“周有粮在何处?”
院子里没有人敢答话,目光却都悄悄的看向了屋里。
沈窈窕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屋内,周有粮正拄着拐杖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脸上满满的都是讥讽。
或许是沈长林上次来的时候态度过于良好,竟让他有了胆色,见官不跪不说,还出声质问道。
“沈大人,这就是您之前说的会为老身讨来的公道?”
沈长林身为御史多年,被人骂过性子古板,也被人指责过不知变通,但被人阴阳怪气还是头一遭。
特别这个人还是昨天将他当傻子一样忽悠的人,他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放肆,这该是你和本官说话的态度吗?”
周有粮讥笑一声,好像早就猜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边不让其他人扶着自己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下跪,一边好似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儿啊,为父早就与你说过,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官,看,人都是这样。沈大人,您别生气,是老身失礼了,老身这就给您磕头赔罪。”
一个年纪都这么大的老人说跪就跪,哪怕沈长林是官,都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哪个地方要是有年岁能上百的老人,可是要被当做祥瑞专门禀告陛下的。
周有粮这心,当真可诛!
沈长林在心里暗骂自己昨日怎么会真的眼瞎到把他当成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家翁,身体也灵活的往旁边侧了侧,没有受全这个礼。
周有粮却一直跪着不肯起身,气氛有所僵持。
杜思恒的眼中闪过一道不耐,他向来追求办事的高效,二话不说就要让人强硬的将老者拉起来。
沈窈窕及时上前一步打着圆场道:“周老爷子,您别激动,我们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再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不如,咱们去昨天那个屋里再聊聊?”
周有粮方才没有错过站在最前方的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冷意,心中惧怕的同时,倒是顺从的起身了,可偏偏嘴上还要赢那么一句。
“该说的老身昨天都已经给你们说完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行了,进来吧。”
他一步一步的将身后的人带进昨日的那个小房间里。
沈窈窕是最后一个进屋的,进屋时她还顺手关上了门,阳光顿时被隔绝在外,小房间里昏暗无比。
周有粮的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他也没敢像昨天那么放肆,就站在房间中央,察言观色道。
“你们刚才不是说还想和我聊聊吗,聊什么,说罢。”
沈窈窕左右看看,见他们俩都不打算开口,无奈,只能上前一步,神色清冷道。
“周老爷子,请问一下,你确定你们家的地是你不想卖,但是我周家的管事强买强卖吗?”
周有粮握紧了拐杖,梗着脖子道:“当然,这话昨天老身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
“可是我怎么听说……”沈窈窕故意拖长了音调,看着他的反应,见他的眼中果然闪过一道心虚,一锤定音道。
“这个地原本就是周老爷子您想卖呢?而且据说你一年前就想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