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烈震惊地看着那个“人体模型”的脸,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生恐惧。
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张脸就是文心如。
而他一开始以为的“人体模型”,很有可能就是文心如本人……
在霍言烈愣神震惊恐惧的时候,文父已经将林鸢绑好,嘴巴里塞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脏抹布。
“别愣着了,我问你。”文父擦了擦汗,转身看向霍言烈,“你爱她吗?”
文父0帧起手,霍言烈都被他给问懵了。
好在他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很快便笑着回答:“文叔叔,您说什么呢?我爱的人当然是心如。”
文父不耐烦地打断他:“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个女人你到底爱不爱她?”
这个问题不仅文父想知道,林鸢也想知道。
此时她都忘记挣扎,一双泪眼直直地盯着霍言烈看。
霍言烈看着文父探究的表情,斟酌片刻,才说出他内心真实的感受:“……应该是爱的。”
“是最爱么?”文父又接着问。
霍言烈能看出文父眼中的期待。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文父会期待,但既然文父想要他给出这样的答案,而且他在心中对比一番也确实如此。
于是霍言烈说:“是最爱。”
此话一出,林鸢哭得稀里哗啦。
从本质上来说,林鸢依旧深爱霍言烈。
有爱才有恨,有恨才会想要报复。
她以前之所以会对霍言烈产生仇恨的情绪,归根结底还是在恨霍言烈不够爱她。
但是现在,霍言烈不仅说出爱她,而且还在文心如她爸的面前承认最爱她。
她心中的仇恨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对霍言烈的爱意。
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霍言烈好,再也不会对霍言烈发小脾气了。
可林鸢不会想到,霍言烈的这次“深情告白”,竟然会是她的催命符。
“行了,既然她是你的最爱,那我就安心了。”文父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示意霍言烈跟他出门。
两人出去,房门关上,只有林鸢一个人倒在冰凉又破败的泥土地面。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着急害怕。
看她的表情,她还在回味刚才霍言烈说的话。
没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这回进来的只有霍言烈一个人。
林鸢努力昂起头去看,看见是他,满眼都写着欢喜。
林鸢以为霍言烈走向她后,会立刻帮她解开绳索,拥抱过后带她一起回家。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霍言烈走向她,同时将双手合十,闭上眼喃喃自语。
他在念什么?
她完全听不懂。
但她能看见他手中飘出一张黄色符纸,她能看见黄色符纸渐渐飘近她。
她能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
她能看见自己的血正在不断注入黄色符纸……
林鸢震惊地瞪大眼,她拼命挣扎、滚动,想要用身体盖住正在诡异冒血的部位。
可是没有用。
不管她怎么做,她身体的血都不会停止往黄色符纸输血。
渐渐地,她感到浑身无力。
她没有足够的力气挣扎和滚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往黄色符纸而去。
直到她习惯抽血的疼痛,直到她感觉身上仿佛背负千斤重,眼皮也变得无比沉重。
……直到她成为一具和角落一样的“人体模型”。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霍言烈整个人已经麻了。
他亲眼见证一个人变成一具“人体模型”的全过程,他也终于可以确定,角落那具“人体模型”就是文心如。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时,文父打开门走进来。
他看了一眼已经被吸干血,成为干尸的林鸢,赞赏地拍了拍霍言烈的肩膀。
“难过只是暂时的,要想成大事,情情爱爱确实只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合同我会让律师拟好以后送给你。
“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也提前预祝我们的合作能大赚特赚。”
文父说完就要先走,想再留点时间给霍言烈整理心情。
却被霍言烈叫住:“文总,我们一块走。”
……
本来美容整形医院即将开业,宁惜正在为开业仪式做准备,却意外收到消息——
吴庸终于开口了。
距离上次吴庸自己咬断舌头已经有段时间,经过这件事后,马晖几人改变策略。
不再从生理上进行攻击,而是从心理上进行攻击。
没想到这一招对于吴庸来说还挺管用。
这不,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攻击以后,吴庸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问什么说什么。
因此,马晖也得到了吴庸师父的住址,立马打电话汇报给宁惜听。
“他说了这几个地方,他不能保证他的师父此时此刻究竟在哪里。”
宁惜也没耽搁,决定兵分几路,分别赶往吴庸给出的几个地址。
为了防止这是一个陷阱,谈敬东还是跟在宁惜身边,其他人单独行动。
宁惜去的是南城,一个自然风景优美的城市。
这里生活节奏慢,人文丰富,气候适宜,老年人会喜欢,是个合适养老的地方。
而事实证明宁惜想得没错,她果然在这里见到了吴庸的师父。
那是一个漂亮的自建房,前后都有篱笆院子,院子里面还种着简单的蔬菜。
宁惜到的时候,看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浇水。
从他的皮肤和精神状态来看,他最起码也得有一百岁。
即便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一百岁以上也能称一句“长寿老人”。
“你真的来啦。”宁惜还在篱笆院子外面,老人就感慨般地说道。
他收起花洒水壶,缓缓直起腰看向宁惜。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这种笑容让宁惜感到不太舒服。
宁惜不是没有见过老人,像苏擎也是老人,但第一次见苏擎给她的感觉,和第一次见这个老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宁惜不会看面相,但她下意识就觉得,眼前这个老人年轻的时候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是啊,能为顾家布下那种邪恶阵法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老人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的确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没什么好为我自己辩解的。
“进来吧,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宁惜和谈敬东互相对视一眼,宁惜低声说:“谈大哥,你在外面等我。”
这个老人会阵法,宁惜不能让谈敬东和她进去一起冒险。
而且她手里有保命的符箓,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不会有事。
谈敬东听命留在外面,宁惜进入篱笆小院,跟老人一起进屋。
屋内的布置和陈设都很简单,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并不便宜。
是一种另类的低调奢华。
“要喝点茶吗?”老人问。
宁惜坐下,“不用,什么都不用。你不是要说故事吗?说吧。”
老人苦笑一声,开始叙述他的故事。
他十岁就出来找活干,没文化,年纪小力气也不大,只能干一些杂活。
他经常被欺负,最后连杂活的资格都被人抢走,身无分文倒在雪地里等死。
在濒死之际,他获得了阵法,还听到一道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让他去京市,让他用这个阵法帮扶顾家。
那声音说,只要他能保住顾家一直辉煌,那他就能长生不死,荣祥富贵享用不尽。
可一旦阵法被破,那他不久以后也会死。
这一百多年来,他确实过着那道声音说过的好生活。
他甚至以为他会这么一直过下去。
可是阵法破了,他的死期也如约到来。
“这就是我的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人闭着眼向宁惜伸开双臂。
宁惜看着他,心中有很多不解和疑问。
但是宁惜也知道,这些不解和疑问老人都不可能解答得出来。
“肯定有人要杀你,但不会是我。”宁惜谨慎,没有上手去碰老人,“你跟我走。”
直到成功回到京市,宁惜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怀疑老人会偷偷布阵,好在没有。
这么看来,老人确实是认命了。
宁惜非常好奇老人口中的“那道声音”是什么,但能看出来老人也不知道。
要想解密,只能等萧迟过来使用搜魂术。
不过这段时间萧迟都没有来现代,宁惜知道他是在为第三次筑基做准备,或者说正在经历第三次筑基。
虽然好像时间确实久了一点,但重要的事情确实更值得付出时间和精力。
宁惜不知道的是,在修仙界的萧迟差点没命。
上次萧迟感受到第三次筑基的雷劫将至,高高兴兴回到修仙界准备。
果然如他所料,很快天边就雷云密布,正像他前两次雷劫那样。
他拿出宁惜为他准备的渡劫装备们,信心满满地迎接雷劫。
可他不会想到,在他渡劫渡到一多半的时候,会有人突然窜出来搞事情!
那道身影看起来有点眼熟,但因为移动的速度太快,再加上雷劫的攻击,萧迟看不清对方究竟是谁。
对方每次发出攻击的时候,都非常巧合地跟雷劫同时发布。
这样一来,本来只需要承受雷劫攻击的萧迟,被迫还要应付这人的攻击。
偏偏他此时正在渡劫装备之间,活动的范围被限制住。
而且他这是第三次筑基,他的实力也被大大限制在同一个灵根里,无法全部发挥出。
雷劫还没结束,萧迟便已经身受重伤。
“噗!”一口心头血喷出,萧迟越发虚弱,无力再战。
而恰好这口血喷在那道有点眼熟的身影上,只见那人身形猛地一顿,站在原地不动了。
萧迟趴伏在地上,嘴角流血,警惕地望着身影的方向,又逐渐凝眸,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谁。
但又是一道天雷劈下来,让他无法聚焦视线。
“咳咳!”鲜血洒到地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形小点。
血的味道弥漫开来,飘散到那道身影面前。
那道身影一个瞬移,闪身到萧迟面前,竟然直接替萧迟挡住下一道天雷!
而正是因为两人这么近的距离,萧迟也终于看清楚这人的脸。
他竟然是——
“前辈?!”萧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没错,站在萧迟面前的人正是公冶阳。
公冶阳低头看着萧迟,眼中情绪变幻,仿佛有两个不同的人格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他死死地咬着牙,下意识伸手想去摸酒葫芦,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他蹲下身,用手抹了一把地上萧迟吐出来的血,涂在嘴唇上。
如此一来,他眼中另一股翻滚着黑色的情绪才被暂时压了下去。
“萧迟……”
一声声震天响的天雷中,公冶阳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很坚定。
“他想杀你……
“快跑……”
萧迟心中震撼万分!
谁要杀他?
公冶阳前辈又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前辈眼中刚刚聚集的黑气是魔气吧?
前辈竟然是魔?
可如果前辈是魔的话,他又是怎么通过玄黄道宗的门禁,还能在宗门内得到职务?
而且前辈一开始明明是来攻击他,他都快要战败,怎么突然就又转变态度?
他的血为什么会对前辈有用?
前辈究竟是想要伤害他,还是想要帮助他?
萧迟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但眼下明显不是好时机。
在下一道天雷劈下来之前,天道发现正在承受雷劫的不是即将筑基的本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公冶阳掀翻出去。
天雷再次往萧迟的身上击来,渡劫装备已经全被打散架,萧迟咬着牙,硬生生接下这一击。
蚀骨的疼痛袭来,萧迟脑袋空白,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不自觉又吐出一大口血。
而被掀翻出去的公冶阳,先是眼瞳中重新布满黑色。
他正要向萧迟动手,却又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唤醒,一只眼睛中的黑色褪去。
他一半清醒,一半堕落,竟然开始左手和右手交战。
等萧迟的天雷全部劈完以后,公冶阳本人也晕死过去。
浓郁的精纯灵气铺天盖地而下,都被萧迟尽数吸取。
等萧迟再次睁眼,他已经是三次筑基成功的修士。
但这不是结束。
几乎是瞬间,萧迟就迎来第四次筑基。
而这次筑基,他完全以肉身硬抗天雷。
全身都被劈得血肉模糊,奇怪的是,他却一口血都没有再吐。
再次吸收完筑基成功的精纯灵气,第五次筑基紧随其后。
等公冶阳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花团锦簇的草地上。
奇怪……好像他晕倒之前,是在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下一秒,他感受到一股强大而具有威胁性的力量就在周围,而且离他非常近!
他立刻调用全身灵力准备应战,却在一跃而起时发现,在他身边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