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春林夫妇去世以后,曲波更是肆意妄为,曲江没有办法,卖掉了曲家最后的春林苑离开了涿县,搬到乡下居住。这一住就是一辈子。”
“曲江心心念念回到曲家老宅的想法,想必对他的儿子和孙子影响甚大。”
曲学武透过人群仿佛看到祖父佝偻着身躯却还执拗地看着北面,给他们兄弟两人讲着他小时候在曲园里玩耍的情形。
祖父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好好念书,把曲宅买回来,祖父还要住那间春晖堂,窗外就是那株老槐树.......”
李木子看着曲学文说道:“曲江的儿子曲扬终于将家从乡下搬回了县城,虽然没有买回曲宅,但也让家境好转,曲学文和曲学武两人也能上学堂。”
“所以他们小时候经常在曲园,也就是这片废宅玩耍。周韫,可是如此?”
周韫点点头,“对,我们小时候确实在这里玩耍,其实我倒不喜欢,因为这里遭过火,有些阴森恐怖。但曲家兄弟喜欢,我还记得学武就说将来要把这片园子买回去。”
“大概买回曲园,重振曲家,大概是曲家三代男子的心愿。所以曲学武对弟弟严苛,他希望曲学文娶名门望族的贵女,以助曲家振兴。”
曲学武看了看邹十娘冷笑一声,“这么想有错么?”
众人都没开口,这想法太正确了。
连王捕头都忍不住道:“李娘子,你这话扯远了,现在要查的是曲学文的案子,这陈年旧事就别提了吧。”
“我这可不是替我表姐说话。这块院子是曲家兄弟玩耍的地方,也是他们振兴曲家的最直接的东西。曲学文写诗提到了这里,那么曲学武呢?”
“最有希望光宗耀祖的弟弟娶了个卖酒女,两兄弟为这事没少吵架。好不容易曲学武点头答应了,结果曲学文在大婚之夜疯疯癫癫跑了出来没了踪迹。所以曲学武心里怎么想?”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了曲学武。杜县令与曲学武关系不错,前几日还帮忙调停了他和隔壁县富户的纠纷,没少拿他给的好处,这会儿更觉得要说上几句。
“你说的这些和案子又有什么关系?”杜县令捻着胡须,“说案子,说案子。”
“好,那就说回案子。我一直都很奇怪,从傅家离开的曲学文已经很明确心中所想,他要回家与我表姐和好。为什么他穿过这片废宅的时候,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去了琴湖。”
“首先这片废宅是他曲家旧宅,是他兄弟两心心念念要振兴的祖宅。除了曲学文对此深有感情,曲学武的想必更有感触。”
李木子看向一旁的秦关:“曲学武在亥时初的样子带着人出来寻找。那么秦关,你们是在哪和他分开?”
“我们在方家巷口就分头行动了,后面一直找到子时都没找到,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没有人知道曲学武的行踪对吧?”李木子看向众人
秦关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李木子转头看向了曲学武,“所以曲学武,你是去废宅找你弟弟,还是你自己散心去了那里?”
曲学武沉默地看着地板。
他没想过在那里能看到曲学文。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愤怒,无力,还有恨意?对,是恨意,恨他忘记了祖父和父亲的嘱托,恨他恣意妄为。
杜县令和田主簿对视了一眼,“李娘子,你的意思是曲学武也找去了废宅,然后遇到了曲学文?”
“对。”李木子说道。
“所以最后遇到曲学文的人是曲学武?”王捕头更是惊疑地看向曲学武,“怎么会这样?曲学武为什么不说呢?”
李木子对众人道:“我不是涿县人,这还是我头一次来涿县,所以很多事情不清楚,直到我去了一趟琴湖,发现那里不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我一直以为琴湖是县城边上偏僻无人的湖泊,可那天和王捕头走了一趟,原来那里是涿县百姓游玩的好地方。”
“是啊,琴湖风光旖旎,美不胜收,在这涿州名气不小,文人墨客、平民百姓皆喜爱此地,纷纷前来。”杜县令又捋了捋胡须道。
李木子点了点头说道:“连夜里都有不少文人特地前来游船赏月。所以如果曲学文如果是被人害的,凶手大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将他溺毙,为何要挑个这么显眼的地方?以至尸体第二天就被发现了,如果其他偏僻的河道,过个几天发现,身上的证据可都消失了,怕是这辈子也破不了案。”
田主簿连连点头赞同,“对,有道理。所以为什么选琴湖呢?”
李木子道,“因为他去的不是琴湖,而是东山。”
李木子转向周韫说道:“曲家兄弟每年清明上坟去哪里?”
“东山。”周韫想也没想说道:“我爹也埋在那里.......”
他突然抬起头来,盯着曲学武,“你,是你带着学文去了东山?”
田主簿等人一时没想明白,疑惑地看向了李木子。
王捕头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他向杜县令等人说道:“我们查到初五夜里,曲学文同一男子在琴湖租了一艘小舟。现在听李娘子的意思,另一男子就应该是曲学武了。”
李木子道:“能在曲家旧宅找到曲学文,又能让曲学文改变主意,大半夜赶去东山祭拜父母的人,除了他的哥哥曲学武,试问还能有谁?”
一直沉默不语的曲学武终于开口道:“巧舌如簧!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为了给你的表姐脱罪,倒是想尽了办法。”
李木子摇摇头,“我表姐到底有没有罪,在座的各位心中都有数。”
“你一直要替你弟弟捉拿凶手,也没有人怀疑过你,可我却对你产生了怀疑,你知道为什么吗?”
曲学武撇过头去,并不想多说,他知道李木子没有证据,此时他说的越多,漏洞越多,不说才是最安全的。
倒是王捕头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曲学武?”
“对啊,一直闹着要找凶手的人不就是他吗?如果不是他的坚持,这案子可能一开始就要当做意外了,我们也没打算这么仔细地查。”杜县令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