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将至。忠顺王手中那几封信件,不慎遗落,恰好落入周遭官员的眼中,一时间,众人心中皆是“咯噔”一声,暗自打起了鼓。
谁人不知,漕帮在江湖上的势力盘根错节,多年来牢牢把控着漕运这一国家经济命脉。若无强硬靠山与深厚背景,岂能成就这般局面?想当初,忠顺王雷霆手段剿灭漕帮之际,朝堂上下便有诸多揣测。不少人暗自寻思,漕帮经营多年,那些涉及机密的账本、互通款曲的信件之类,会不会已然落入了忠顺王的囊中。也正因有这层顾虑,之前御史大夫弹劾忠顺王时,众官员才会硬着头皮力撑御史大夫,大家都怕忠顺王借此拿捏朝堂,让局势失控。
岂料,忠顺王平安无事,风波并未如众人预想那般掀起惊涛骇浪。可谁也没料到,后续因为镇国公一系的赵轩被发配,忠顺王竟被彻底激怒。如今这朝堂局势,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忠顺王此番发难,矛头直指镇国公。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当初是镇国公提议,而后赵轩才去往南疆练兵的吗?众人心中忧虑更甚,一旦忠顺王手中的信件属实,那他手里会不会还藏着其他信件,甚至是能让朝堂地覆天翻的账本?若真有,在场的某些人怕是难脱干系……
御史大夫站在班列之中,目光紧锁忠顺王,双手在袖笼里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他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夺过那些信件,当场辨别个真伪。可忠顺王积威已久,朝堂之上又众目睽睽,他哪有这个胆量?况且,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忠顺王更为猛烈的怒火,殃及自身乃至家族。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唯有挺身而出力挺镇国公,无论如何也要坐实那些信件是伪造之物。咬了咬牙,他整了整朝服,大步迈出班列。
“陛下,臣以为,此事分明是忠顺王挟私报复!”御史大夫清了清嗓子,声音在朝堂上回荡,试图让每一个角落都听得真切,“镇国公多年来一直深居京城,忙于朝堂政务,哪有机会与漕帮那帮江湖草莽取得联系?再者,镇国公位高权重,深受皇恩,一举一动皆关乎朝堂颜面、社稷安稳,又怎会自甘堕落,与草莽之流私下往来?王爷,您如今口口声声说手中的信件是漕帮同镇国公来往的铁证,既如此,倒不如将其交给我们都察院。我等职责所在,必能秉持公正,仔仔细细地辨别信件真假,也好还镇国公一个清白,让朝堂回归清明,陛下圣心无忧。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说罢,御史大夫微微欠身,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忠顺王与皇上的神色。
忠顺王听到御史大夫的这番言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御史大夫,你这巧言令色倒是一流,可真当本王毫无准备?”说罢,他大手一挥,从衣袍里又掏出几封信件呈上。
“哼,你口口声声说镇国公清白,那这几封信又作何解释?”忠顺王目光如炬,扫视朝堂,手中信纸被他抖得沙沙作响,“这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镇国公与漕帮的往来明细。再有,交给你们都察院审核,我这怀里可还有几封书信,说的可是你们都察院的御史,他们收受漕帮的贿赂,为其在诸多事务上大开方便之门,甚至提前泄露朝廷对漕帮的清查计划,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朝堂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御史大夫,其中不乏几道幸灾乐祸与震惊狐疑的眼神。御史大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忠顺王还有这般后手,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嗫嚅着双唇却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忠顺王见状,趁热打铁,上前几步,将信件呈给一旁的太监,转呈御览:“陛下,臣本无意掀起如此波澜,可这些朝堂蛀虫实在胆大妄为,若不彻查,国将不国!漕帮之患能猖獗一时,他们难辞其咎。镇国公是否牵涉其中,臣手中证据会一一摆明,断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奸臣!”
此时的朝堂仿若炸开了锅,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暗自揣测自身会不会被牵连,有的震惊于官场黑幕竟如此之深,而镇国公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心中同样在急速思量应对之策,这场朝局风云,愈发波谲云诡……
御史大夫慌乱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上前几步,伏地叩首,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仍强自镇定地辩解道:“陛下,忠顺王此举,臣着实不解!臣在都察院任职多年,对御史们的监察从未有过懈怠。王爷所呈信件,臣恳请陛下容臣详查,莫要轻信一面之词。漕帮势大,难保不会有人蓄意伪造信件,妄图扰乱朝堂,诬陷忠良。臣监管不力,若真有御史行不法之事,臣甘愿领罪,但求陛下给臣时间彻查真相。”
镇国公此时也不慌不忙地出列,他微微拱手,向皇上行了一礼,神色从容,目光坦荡地说道:“陛下,臣蒙圣恩多年,一心只为江山社稷。忠顺王对臣的诸多指控,臣问心无愧。且不说漕帮为江湖草莽,臣身居高位,一举一动皆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会与之有染?至于赵轩赴南疆练兵,乃是为朝廷大业考量,臣举荐他,也是看中其才能可为国效力。如今朝堂风云诡谲,望陛下明察,莫让奸人得逞,寒了忠臣之心。臣愿配合一切调查,以证清白。”镇国公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言语间尽显忠心,朝堂官员们心中各有思量,一时都安静下来,静待皇上的旨意。
忠顺王听闻御史大夫与镇国公的辩解,冷笑一声,上前几步,环顾朝堂众人,义正言辞地说道:“忠心?哈哈,就凭你们二人也配说这个词?简直是笑话!”他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狠厉,“你们可知道,漕帮在这江南之地把控漕运多年,早已发展得势大滔天,其爪牙遍布各地,财富更是不计其数。他们肆意妄为,不仅在漕运上中饱私囊,更是对朝廷的政令阳奉阴违,简直就是国中之国!”
说到此处,忠顺王的脸上涌起一阵怒色,“就在不久前,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妄图刺杀本王!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他们今日敢对本王下手,那明日是不是就要起兵谋反,公然与朝廷作对了?他们在江南之地搞得声势浩大,明目张胆地进行各种不法勾当,若说这背后没有朝堂之人暗中庇佑,本王是决然不信的,相信在场的各位同样不会相信!”
忠顺王再次扫视众人,提高了声调:“如今,本王好不容易才将这漕帮连根拔除,可谓是大快人心!但这还不够,我们绝不能就此罢手。所谓斩草要除根,若不将这背后的幕后之人一并拿下,如何能还朝堂之清明,如何能还我大齐之太平?难道要任由这些乱臣贼子继续逍遥法外,继续在暗中为非作歹,危害我大齐的江山社稷吗?”
他的目光落在御史大夫和镇国公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质问:“你们二人,一个口口声声说要彻查真相,一个又辩称自己问心无愧。可本王手中的证据确凿,这又作何解释?难道要让本王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只是漕帮单方面的肆意妄为?哼,本王可没那么好糊弄!”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被忠顺王的气势所震慑,陷入了沉思和不安之中。
御史大夫听闻此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惶恐跪地,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双手颤抖地伏地叩首,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臣冤枉啊!臣虽掌管都察院,可对漕帮一事从未有半分懈怠,日夜督促御史们明察暗访,怎会与那等乱党有所勾结?王爷所呈信件,定是有人恶意栽赃,故意混淆视听,欲陷臣于不忠不义之地。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求陛下明察秋毫,莫让小人得逞啊!”说罢,已是泣不成声,身体也因恐惧与委屈不停颤抖。
镇国公见势,亦是上前一步,再次拱手行礼,神色虽仍镇定,可眼中的焦急也溢于言表:“陛下,臣祖上随太祖创建大齐,得了这等家业,臣岂敢做出羞辱先祖的事情。再则,臣蒙太上皇及圣上隆恩,多年来兢兢业业,为大齐肝脑涂地。举荐赵轩,只为充实南疆兵力,保我边疆安稳,绝无半点私心。至于漕帮,臣位高权重,一举一动皆受瞩目,避之尚且不及,怎会与之串通?忠顺王所言之信件,恐是别有用心之人伪造,意图挑起朝堂纷争,借机浑水摸鱼。臣恳请陛下彻查,还臣清白,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反叛之心,定当一如既往,为大齐鞠躬尽瘁!”镇国公言辞恳切,掷地有声,试图以自身威望与忠诚说服众人,可朝堂之上,风云依旧诡谲,众人心中疑虑难消,皆在静待圣上决断。
忠顺王看着跪地的两人,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心中暗道“两只老狗,敢招惹本王,弄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