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弟回来,贺文山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这下相信了?”
贺修业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不是一直不同意吗?”
“如果真结婚,你以为,你俩受到的诟病会少?”
贺文山不训狐狸了,把白团子拽过来给人撸毛。
“一旦结婚,这就是你这辈子洗不去的污点,她在军区外受到的诟病议论也不会少。”
“我知道。”贺修业说,“我不是真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二哥和姐姐做得太过头了。”
贺文山不说话了。
贺修业也蹲过去给白团子撸毛,小心地又问:“哥,我二哥和姐姐的尸首……咱真的不管了吗?都说落叶归根,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咱们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
这话贺修业不敢让林湘南听见,声音压得很低。
贺文山还是没说话,粗糙的大手像是弄疼了白团子,白团子一下蹿了起来,不让他撸了。
“大哥?”
贺文山收回思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叹气,“老四啊,我对你们,仁至义尽了。”
贺修业一愣,忙说:“大哥,我知道,是我们不争气……”
“不,你不懂,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贺修业茫然地看着贺文山,“哥你教我啊,我改了,我都改了,你教我我都听。”
贺文山却摇头,大手落在他的肩上,重重拍了拍,“你好好干,争取这辈子过得精彩一点儿。你二哥和你姐姐的事就别想了,我不想见到他们,也不想百年之后和他们躺在同一块坟地里。”
贺修业更听不懂了,这辈子?
难道还有上辈子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下意识捂住了嘴,这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贺文山洗了手,拍净了身上白团子的毛,抬脚进屋。
林湘南在床头摆了一张椅子,把煤油灯挪到了椅子上,正就着煤油灯的灯光看书。
听见他进来瞥了他一眼,贺文山进来,几步蹭到林湘南的腿上躺下。
林湘南无语。
她觉得从来都是女人躺在男人怀里,自家倒是翻了个,只要贺文山见了她,就像没了骨头似的,不是挂在她的脖子上,就是枕在她的腿上。
她心里嫌弃,但上辈子这人就这样,为数不多的亲密里,恨不得咬烂她的身体,把自己挂到她身上,所以也习惯了。
她揉了把贺文山的脑袋,男人就凑在她的肚子上蹭蹭,“看的什么书?给我讲讲?”
这是一本林湘南从图书馆角落里翻出来的讲经济的书,也不知道是谁从哪儿弄来的。
涂馆长他们不懂经济,把书随便放着,前后都烂了好多页,林湘南却觉得挺有意思的,此时看得津津有味,哪有空搭理贺文山?
见人不理她,贺文山就抄起扇子给林湘南扇风。
煤油灯的灯罩前两天被林湘南打碎了,此时,贺文山一扇扇子,火苗忽闪忽闪的飘忽不定。
没一会儿,林湘南不耐烦地瞪过来。
“你把小四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