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管家也没法子,只能带着人在两家之间来回取水灭火。
火焰混着浓烟,仿佛让天空的颜色都变了,急急忙忙跑动的人群更是嘈杂至极。
黎术趁着机会,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将脸上涂涂抹抹一番,带着个水桶便直接冲进了赵家。
这个时间,正是赵家下人换班倒的时候,又出了这着火的事儿,更让赵家也难得陷入了混乱之中。
“都快去救火啊!那个黎家也不知道是在屋子里放了什么东西,着火之后,熏出的味儿臭死了,将咱们这边花草的香气都遮盖没了,等主子回家定要大怒的!都快去灭火!”黎术到处急忙地嚷嚷着让人帮忙。
赵家几间库房的位置,都在这账房院子里,黎术之前来的时候就观察过了。
距离都不算远。
她先去来了最熟悉的库房,将箱子里的东西都塞进了空间,又将空间里的碎石塞了进去。
锦盒里的东西全数拿走,但将盒子留下了,表面上看,损失的东西不多。
空气里散发着呛人的气息,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被烧的那间屋子里头,黎术放了不少东西,多有些湿度,不能充分燃烧,所以房子外壳被火焰包裹,里头浓烟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等她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守院的人都没回来。
黎术已经做好了下黑手直接将人弄晕再办事儿的准备,没想到一点也没用上。
她迅速前往那最大的库房。
里头是几间屋子打通了的,放着数不清的粮食。
她毫不客气,将粮食全部拿走。
偷鸡摸狗的事情办都办了,黎术也不怕做得更缺德一些,但凡瞧见的银钱,财物,几乎都没留手。
只可惜,这家的几个主子还有小私库,放着常用又不占地方的贵重物件,那些地方都在卧房附近,院子里还有不少丫鬟,不太好靠近,黎术也很难一网打尽。
没过多久,这账房院子里,几乎没什么可拿的了。
黎术这才急冲冲地跑出去。
“你们家这屋子里放得是什么东西!气味如此呛人,都靠近不得,若非如此,这火早就灭了!”赵府管家气得不得了。
火势并不是很大,但这味道,实在让人难以靠近!
但凡来灭火的人,几乎各个都被熏红了眼睛,如今忍不住的掉眼泪,还沾染了一身呛鼻的气味,实在讨厌极了!
“这里……这也没什么……”陈飞青很是心虚。
“陈公子!我们还要和主子们交代的,我们这么辛苦的帮你们灭火,都换不来一点实话吗?!”赵府管家很是气闷。
陈飞青红着脸:“是这样……这个屋子没什么用,就用来堆放一些柴火,那些柴火是最近才捡来的,还没干透……”
“就是些柴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道?”对方不可思议地问。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晒干了的猪粪……不多!我本想囤些牛粪冬日取暖用,这不是没买到么……便琢磨着,这猪粪……能不能行……看样子,是不行啊……”
“……”众人表情都惊了。
陈飞青很不好意思,害羞地低下了头。
猪粪只有一点点,也不知道他表妹是从哪里弄来的。
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都是山上的东西,石头、烂泥,甚至是腐烂的皮毛……
他今儿一早看到那满屋子的废物时,内心也是惊讶的。
“你、你、你你们……”赵府管家瞪着眼,“太不可理喻了!放这些东西在家里,如今还让它着了火,如今咱们府里的东西都要沾上气味儿,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我们赵府可不像你们这里,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我们府里放了数不清的宝贝,那些奇花异草更是难得,沾上了臭味儿,可就全毁了!”
陈飞青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不住啊……”
“!!!”赵府管家都想杀人了。
偏偏这个府邸是那个黎军司的,又不好真的动手!
只能尽快将那火焰灭掉。
可火焰是没了,那些东西里头还会蔓延出一些烟气,这种味道,只怕要下一场大雨,才能彻底结束!
见黎术换好衣服回来之后,陈飞青松了口气,这才和那些人道:“你们这府里的人也太凶了,算了,剩下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处理吧,不要你们帮忙了……不过,我和表妹都是穷人,可赔不起银子的,你们别想着讹人啊?”
“……”管家嘴角抽动着。
这些刁民,简直不要脸!
“表妹!你看呐,咱家着火了……”陈飞青不理管家,连忙找黎术去。
“这可是租赁的房子啊!还要恢复原状呢……”黎术一脸愁容,“罢了,我出钱,哎……我这家底只怕都要掏光了才能补上这么大的一个窟窿!”
“是啊,我们好惨啊!”陈飞青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他不知道表妹去赵家做什么,只知道,自家毁了两三间屋子。
要不是赵府那些人整日欺负人,他表妹肯定不会毁掉自家这么多东西去办事儿。
黎术很平静,又厚颜无耻地对赵家人说道:“我们家屋子都没了,你们却只担心自家的花草,着实可恶,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这可是你家表兄求来的!”对方都要疯了一样回道。
“哦,但那是刚才,现在不求了。”黎术摸了摸鼻子。
抢的东西有点多,她现在也是有一点心虚的。
赵府管家看着黎术这不近人情的态度,再看看自家人灰头土脸的惨样,竟然忍不住生出了一种委屈的情绪,当下便甩着袖子便带着人回去了。
“咱们挺过分的啊……”等人一走,陈飞青老实地说着,叹了口气,“都不容易。”
黎术瞥了他一眼,“表兄,您这戏越演越好了。”
“没有没有……”陈飞青不好意思地摆手。
黎术笑了笑,她这表兄,心软是真的,但心宽也是真的,一边同情着别人,一边宽慰着自己,竟然也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丝毫都没有半点割裂的感觉。
“表妹,这里暂且住不了人了,我已经提前租了别的小院,你今夜就搬过去吧!而且我还要算一算损失,让人过来修房子……”陈飞青一边说着,脑子里一边在盘算需要多少银子了。
这银子,他当然是打算从公账里出的。
然而黎术直接掏出了一百两银票:“修吧,不要心疼钱,不够我还有呢!”
当着官,做着贼,她也算是黑白通吃了。
黎术经历过短暂的心虚之后,立即坦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