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得仿佛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呼啸而过的寒风如利刃般刺骨寒冷。此时正值五更时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位年纪约二十余岁、衣衫褴褛的妇人,艰难地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且一瘸一拐地朝着大理寺缓缓走去。(没错这个正是一路奔逃的李秀莲)
她目光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座巍峨雄壮的大理寺大门,心中满怀着对公正与正义的渴望和期盼。没有丝毫犹豫,这位妇人毅然决然地举起手,用力敲响了门外高悬的“登闻鼓”。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她悲痛欲绝的哭喊声:“青天大老爷,请您为民女做主啊!”这声音凄惨而又决绝,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如同惊雷般划破了宁静的夜空,也惊醒了正在酣睡之中的大理寺卿程子康。他猛地睁开双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这个本该阖家团圆、喜庆祥和的大年时节,竟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惹得龙颜大怒,遭受圣上怪罪。想到此处,程子康不敢怠慢,匆忙披上衣服,急匆匆地出门前去审讯。
来到大理寺明堂之上,程子康端坐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下方那位正跪倒在冰冷石板上的妇人。只见她双手冻得通红,衣裳破烂得几乎无法抵御严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程子康见状,不禁心生怜悯之情,但仍保持着严肃庄重的神态,开口问道:“台下所跪之人究竟是谁?快快报上姓名。你有何冤情,不妨详细道来。”李秀莲闻言,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状,恭恭敬敬地呈递上去,同时泣不成声地说道:“民女要状告三甲进士蒋石,在他高中之后背着原配妻子重婚,另娶她人,而且谋害自己的亲舅舅,被我发现之后更是一不做二不休把我推下悬崖。”
程子康接过纸状,仔细审阅起来。他的眉头逐渐紧锁,脸色变得越发凝重。
程子康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且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道来,若所言不虚,本官能定当还你一个公道!”
只见李秀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泣不成声地道:“大人啊,小女子名叫李秀莲,家住商州丰阳县。家父名为李子奇,乃本县一介教书先生。家母早逝,自幼便与父亲相依为命。
那蒋石乃是民女出阁姑姑之子,其父母也相继离世。家父心善,怜他孤苦伶仃,遂将其接入家中悉心照料。家父待他不薄,不仅教授他读书识字之法,几年前更将妾身许配于他。
岂料此人看似忠厚老实,实则心如蛇蝎、人面兽心呐!当初他赴京赶考,久未归返。家父担忧其安危,特遣人前去打探消息。方知此贼竟已金榜题名,位列三甲之列,而且迎娶了高门之女。家父气恼不已,欲前往京城找他讨个说法。
孰料这恶徒此时却突然归家,跪地向家父叩头认罪。家父心地善良,又见他诚心悔过,一时心软便原谅了他。然而谁曾想,就在那个夜晚,这狠心之人竟然趁家父不备,痛下杀手,将家父谋害后掩埋于庭院之中。
妾身无意间撞破此事,惊恐万分之下仓皇出逃。那蒋石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山中,并将妾身推入悬崖。幸得苍天有眼,民女得以被一女侠救助侥幸生还,一路上更是九死一生,否则真可谓是死无对证了呀!呜呜呜……”说罢,李秀莲已是哭得肝肠寸断,令人闻之不禁潸然泪下。
程子康一脸严肃地看着李秀莲,问道:“除了这些证词之外,你是否还有其他确凿的证据?”他的目光犀利而专注,仿佛要穿透李秀莲的内心。
李秀莲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从怀中掏出一份泛黄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递到程子康面前,说道:“大人,民女这里还有当时成婚时的婚书,可以证明我与蒋石确有夫妻之实。”她紧紧握着那份婚书
然而,程子康接过婚书后,只是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这份婚书虽然能说明一些问题,但最多只能算作蒋石犯有重婚罪的证据而已。”他的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失望却让李秀莲的心沉了下去。
李秀莲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大人,民女还有更重要的证据!那就是我爹爹的尸体!可以证实正是蒋石杀害了我的父亲!”说到此处,她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声音也因悲痛而变得颤抖。
程子康听闻此言,不禁动容,连忙追问:“尸体在哪里?快带本官前去查看!”
李秀莲擦去眼角的泪水,努力平复情绪,回答道:“大人,我们一路上遭遇了敌人的追杀,无奈之下只好将尸体藏匿在郊外的一座破旧庙宇之中。如今,还请大人速速派人前往营救那位好心的女侠。她为了保护我,独自一人引开了那些杀手,至今生死未卜……”她的话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程子康暗自思索片刻,突然觉得“蒋石”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旁的衙役见状,赶忙提醒道:“大人,您难道忘记了吗?这蒋石乃是恩骑尉薛老爷的贵婿啊!就是前几年榜下赘婿的那个人呐!”
经衙役这么一提醒,程子康顿时恍然大悟,心中已然明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当机立断,立刻派遣人手分成三路行动:第一队率领众人火速赶往商州丰阳县,详细调查案件相关情况,并寻找可能存在的目击证人;第二队则迅速赶赴郊外的破庙,救援那位英勇无畏的女侠,同时找寻李秀莲父亲的尸体;最后一队人马直奔薛府,将蒋石擒拿归案,严加审讯。
随着命令下达,整个衙门陷入一片紧张忙碌之中。众人各司其职,马不停蹄地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