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天未亮,李拯换了身衣服,来到了西施豆腐店。
老妇人还未起摊,朱文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皇上,您怎么来了!”朱文轻微躬身,恭敬道。
李拯找了个台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坐了下去。
没过一会,老妇人打开了店铺门,随意扫了一眼站在店门口的朱文,便摆起了豆腐。
对于朱文的死缠烂打,老妇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待老妇人摆好豆腐后,朱文开口道:“汤大娘,您行行好,就把猫还给我吧。”
这些天朱文已经打听到了老妇人的名字,叫汤莺,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而且看到老妇人的模样,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朱文本以为汤莺会像往常拒绝或者把他当作空气无视他。
谁知汤莺看了一眼朱文,稍微舞动了眉梢,缓缓说道:“你把这里的豆腐吃完,我就把猫还给你。”
朱文心中一喜,拿起一块豆腐就往嘴里塞了进去。
李拯暗道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朱文张开大嘴,直接把一整块豆腐吞了进去,正准备拿起下一块时,朱文脸色突然变绿,随后稀里哗啦的把刚咽下去的豆腐吐了出来。
朱文擦了擦嘴,下意识说道:“你这豆腐是给狗...”
话还未说完,朱文抬眉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汤莺,连忙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大娘,你的豆腐真好吃。”
汤莺脸色阴沉似水,“好吃你倒是把它吃下去啊。”
接着汤莺拿起一块豆腐,递到朱文身前。
朱文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望着汤莺手里的豆腐迟迟下不去口。
汤莺收回了豆腐,蠕动她满是皱纹的脸庞,“果然男人都是这样,请回吧。”
“别啊大娘,我...我可以的。”朱文声音有些微弱。
见朱文还不想放弃,李拯拉起朱文。
“大娘,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李拯笑着说道。
走远后,朱文又吐了一番,“皇上,其...其实我还是可以吃的。”
李拯此时已经距离朱文十余丈远,生怕朱文吐在他身上。
“你先去换身衣物,太臭了。”李拯一脸嫌弃道。
来之前李拯想过汤莺做的豆腐难吃,却没想过这么难吃,光是气味就比茅坑里的屎还臭。
怪不得第一次到西施豆腐店门口就觉得有一股臭味,原来是汤莺做的豆腐。
李拯实在想不到这豆腐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皇上,那是不是颜前辈?”朱文突然指着酒庄前的一个青衫身影说道。
李拯顺着朱文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颜真清脸色红晕,拿着个脸庞大小的酒葫芦走了出来。
颜真清也发现了他们,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大乾皇帝吗,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逛街,还有你这小屁孩在这干嘛?”颜真清大声说道。
颜真清的声音极大,瞬间吸引了许多过路人的目光,纷纷往李拯身上看去。
李拯一脸黑线,重重的踹了颜真清一脚,拉着颜真清和朱文往小巷子里走去。
“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怎么都看不见你的身影。”李拯问道。
他有些许时日没见到颜真清的人影了,询问狄杰狄杰也一概不知。
颜真清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颇为高兴,“我把那本刀法练到了极致,去和一个老不死的打了一架,你猜怎么着,他竟然接不住我一刀,哈哈哈哈哈哈...”
李拯一阵汗颜。
朱文有些好奇颜真清的境界,“前辈,您如今是什么境界?”
朱文的战力怎么也得在大乾排行前一百,竟敌不过颜真清的一招,他现在已经被颜真清打服了,实在好奇颜真清的境界。
颜真清嘴角扬起弧度,轻笑道:“小子,老夫的境界,可是那...”
颜真清突然停止说话,紧接着脸色微变,鼻子慢慢凑近朱文的身体,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还想起来有些事,改日再聊。”
随后颜真清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小巷子。
走到路口时还鬼使神差的回头望里一眼。
“真是小气,不想说就不想说,何必卖什么关子。”朱文说道。
......
大乾,御史府。
秦烩正坐在书房,埋头起笔,书写着一封信件。
养伤两月,他的神魂已经基本稳住了。
但段天明身上的上却没有完全好,惑妖皇射出的熔岩带有崔巍山旧址的山泉水,略带神性,导致段天明的伤久久不能恢复如初,而且在不断侵蚀他的身体。
秦烩有些急得焦头烂额,段天明是因为他才受的伤,这几日秦烩不断在寻找医治之法。
他们兄妹六人从小一起长大,段天明最大,秦烩最小,十八年前段天明跟随李嗣一起打江山,出人头地后陆陆续续的安排了兄妹六人进宫入职,才有了他们今天。
半刻钟后,秦烩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唤来一只信鸽,绑好书信后,把信鸽放了出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信鸽,秦烩心生凉意,他此时把目光看向了乾清宫和城外几十里的方向。
李拯是害段天明的罪魁祸首,惑妖皇是其二。
秦烩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李拯和惑妖皇付出代价。
这些天秦烩秘密会见了大秦帝国的大臣,通过出卖大乾的信息换取大秦的帮助。
大秦已经窥伺大乾多年了,十八年前那场战争让大秦一直念念不忘。
眼下段天明受伤,朝中的大部分同僚这两个月也陆陆续续的被千查院缉拿,秦烩手上已经没有多少牌可出,想要翻盘,必须把目光看向大秦。
秦烩深知与大秦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当下若是想要报仇别无他法,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再说,实在不行,到时候动用他们兄妹六人留着造反的底牌。
就在此时,段天明走了进来。
手里提着一只鲜血淋漓的信鸽,
正是方才秦烩放飞的那只。
“大...大哥,你怎么来了?”秦烩有些心虚。
因为这件事他是瞒着段天明做的。
段天明脸色有些苍白,但脸色的冷清晰可见。
段天明缓缓地坐到椅子上,面无表情。
秦烩站在一旁,低着头,像个做错的孩子一般。
段天明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脸色仿佛苍老了许多。
“六弟,你还是没有长大吗?”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秦烩仿佛心脏停止了一番,心里说不出来的落寞。
他从段天明脸上看到了失望。
从未有过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