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就在陈拙迈步要跟着虞婉离开时,卦摊少女竟然又开口了。
“小楼,不要胡言。”卦师老头伸手拉了一下叫小楼的卦摊少女,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这个小楼显然也是倔强的性格,她直接甩开自己爷爷的手,不服气的看着陈拙和虞婉说道:“你信她是你的事,但我必须告诉你们,我和爷爷不是骗子,不信你让我算一卦,要是我说的不准,我亲手将摊子砸了。”
陈拙也没想到这个少女如此执着,然后他点了点头,并随手掏出一小块银子,丢在了卦摊上。
银子是五方世界凡俗流通的货币,而陈拙知道不管是相师还是卦师,只要是与这方面沾边的,都不能白给人看相算卦。
如果没有代价的看相算卦,对双方都不好,收了钱不管多少,就形成了价值交换,不管对不对等都不重要,至少因果上是两清的。
叫小楼的少女显然也没想到陈拙竟然会如此,她其实都做好了被因果反噬的准备,也要维护自家声誉。
但陈拙主动掏钱,倒是让这个小楼尴尬不已。
不过陈拙钱都付了,也是她要求起卦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下一刻叫小楼的姑娘衣袖一抖,从她的袖子里落出十二枚棋子,这些棋子只有一面刻字。
其中四枚刻‘上’,另外四枚刻‘中’,剩下四枚刻‘下’,总共就三个字。
当陈拙看到这十二枚棋子,尤其是接下来十二枚棋子全部悬浮在小楼掌中时,他知道这卦摊真正有本事的是这个叫小楼的少女。
“先生想问什么?”小楼此刻神情庄重,她单手托着十二枚悬浮的棋子,引得路人啧啧称奇。
不过下一刻陈拙忽然说了一句:“算了,念你年幼无知,又是《灵棋经》的传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陈拙的话莫名其妙,旁人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唯独小楼看到陈拙身后有一个足足有二十二层的金色罗盘虚影浮现了刹那。
“前......前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就在看到二十二层金色罗盘虚影时,一直倔强的小楼非常干脆的朝着陈拙跪下,那认错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陈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与虞婉离开了这里。
片刻后小楼才一脸后怕的拍着小胸脯,劫后余生的说道:“这下亏大发了,今天指定是把祖宗十八代,不......可能是二十八代的气运都耗尽了。”
“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什么来历?”老头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孙女,他虽然没有这方面天赋,几十年来一直靠演技靠忽悠讨生活,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是此道奇才,也猜到了陈拙的不同寻常。
“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我去年不是算到这北斗宗会有气运之子出现吗?所以我们提前来天元城候着,现在看来什么气运之子简直就是杂鱼,将罗经参悟到二十二层,老头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小楼自顾自的说着,她不像是在给爷爷解释,倒像是在对自己说。
“意味着什么?”老头一脸懵逼,他还是第一见到自家孙女如此失态。
“意味着如果刚才不是他主动放过我,一旦我给他起卦,气运反噬之下,我活不过七日。”小楼还在后怕,不过渐渐的目光又明亮起来。
老头还在消化这些他不太明白,但是大为震撼的消息。
忽然小楼站起身来,有些激动的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老头咱们去望春楼吃顿好的。”
“啥?你刚不是才说,把祖宗二十八代气运都耗光了吗?怎么又成好日子了?”老头感觉这孙女今天很不正常。
“福兮祸兮,皆相依。本来是大祸,但现在过去了,那就是天大的福缘啊,什么气运之子咱们以后不管了,只要能跟这位前辈搞好关系,十个气运之子都比不上。金大腿你懂吧?这绝对是纯金的。”小楼越说越兴奋,要不是知道今日不适合继续在陈拙面前晃悠,她非得死皮赖脸的缠上去刷存在感。
另一边陈拙和虞婉漫步在大街上,虞婉好奇的问道:“刚才那小姑娘好像发现了先生的身份,然后他变的很怕你,先生又提到了什么《灵棋经》,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我与她也算半个同道中人,她的道行又不如我,如果为我起卦,会被反噬后果很严重,所以她主动认错了。至于《灵棋经》是一门占卜秘术,历来《灵棋经》的传人都还是比较正直的,所以我也不想为难她,毕竟也还只是小孩,如此天资夭折了也可惜,就当她有些调皮吧。”陈拙几乎也是没有隐瞒的解释了几句,即便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依旧是坦诚坦荡的。
虞婉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别的,这个女人非常聪慧,只要有足够的信息,她自己就能分析出想要的,所以也不需要再多问。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可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虞婉又笑着问了一句:“所以先生还没告诉我您的身份呢?”
这句话像是接着前面那番对话的,其实是虞婉单独问出来的,不过她这说话方式确实很巧妙,很轻易的就让气氛变得融洽。
“我是北斗宗的长老,虞姑娘去过七星山脉吗?”陈拙随口说道。
“原来是真正的仙师啊,当然去过了,几年前我还去拜过师呢。不过可惜小女子没有灵根,此生与仙道无缘。”虞婉有些遗憾的说道,原来她还去北斗宗拜过师。
“虞姑娘也不必介怀,天生一才必有一用,你的天赋不在修炼,或许在其它方面。”陈拙很真诚的安慰了对方一句。
虞婉也是笑着回应:“先生还真是会安慰人,前面就是寒舍了。”
说罢虞婉指着前面整整占了一条街的巨大宅院说道,这寒舍二字谦虚的也是有点离谱。
虞婉刚出现在府邸门口,陈拙就看到一群下人恭候迎接,接下来她每往里走一步,就会对身后的奴仆吩咐一句。
而这些吩咐都与招待陈拙有关。
不是要厨房用上珍稀的食材,做连陈拙都没听过的菜,就是拿出价值连城的茶具,取出普通人一生都不可能见过的灵茶。
细致到每一道菜都是虞婉亲自安排,而虞家的富有也是连陈拙都有些意外,其中好几样东西,就算放在修士眼中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而且陈拙注意到,虞家的下人看虞婉的眼神绝对不是看大小姐那么简单,这些下人对她的敬畏不是因为她是虞家大小姐,而完全是看自己的衣食父母。
陈拙断定虞家这偌大的家业,多半还是出自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
而一路上和虞婉不算太多的交流,陈拙也从她的谈吐和处世态度看出来,这个女孩确实很不简单。
“这个虞婉虽然没有灵根,但她是那种能将事情做到极致的人,生在高门大户就是能让家族兴旺数代的当家主母,若是生在帝王家,不是监国的公主,就是谋反的公主。”陈拙给了虞婉一个很另类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