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寡妇又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她一个人也可以把日子过得很精彩啊。
她有卢父卢母,有小弟岳明,有书芳绿意她们。
现在,她在乎牵挂的人,又多了安安、钟婉君她们。
这世上,牵挂她的人,她在意的人,有许多。
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想想她们,想想日子总是得过下去的,没有什么生活是过不下去的。
“不过,有一点我要先和你说好。”
谢殊认真的眼眸看着她,道:“你说什么,我都应你。”
当初她会同意嫁给他,自是因为定北侯府的家规,一夫一妻,除非四十无子才可纳妾。
卢晚星道:“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你在外面有别的女子了,那我们两个就没关系了。”
“你有异心,你可以和我说,我们趁早一刀两断。”她道,“我是不会纠缠你的。”
但是她会打死他!
狗男人要是真当了陈世美,让她在家中苦守,帮他照顾家人,敢负她的话……
哼哼,她记得她第一个签到任务是在京都有名的药铺面前签到,签到奖励是无毒无味五步丧命丸和断子绝孙丸。
要是敢让她“吃野菜”“守寒窑”,敢抛妻弃子,在外面勾勾搭搭,她两颗药丸送他上天!
“不会!”谢殊斩钉截铁道。
卢晚星微疑惑地扩大瞳孔,不会什么?
“我此生,绝不会负你!”
“只你一人,我若是有污你我之间的情意,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让我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日日遭受噬骨灼心之痛!”
被窝内的谢挽幽抿了抿唇,不想听了,他还是催眠自己睡觉吧。
卢晚星拦住谢殊继续发誓,道:“好了。”
“我信你。”
这一夜,经过这番交谈,两颗心贴得更近。
两人同躺在床榻上,谢殊手揽着卢晚星的腰,两人的呼吸交缠。
卢晚星微有点紧张,心在咚咚地跳着。
谢殊的手心也紧张到有些发汗,两人的眸光对上。
最终,谢殊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如对珍宝般,在卢晚星的额上落下一吻。
“我们,就寝吧。”
“嗯。”
谢殊抬手一挥,房内烛火皆灭,房间陷入了黑暗中。
在黑暗中,心跳声仿若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卢晚星抿了抿唇,挪了挪身子,在谢殊的怀中闭上眼睛。
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自己心绪的不平静,到后来,卢晚星竟也慢慢入睡了。
黑暗中,谢殊近距离观看着卢晚星的睡颜,想把她的容貌轮廓深深地记在脑中。
他舍不得睡。
今夜过后,他们两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到再相见的那日,不知会是什么境遇。
又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处了。
他们,不会有再见的来日了。
谢殊红着眼眶看着她,慢慢地伸出手,在空中描绘着她的轮廓。
不舍,但他必须走!
只有他走了,他们一家才能不被继续困在这凉城顶着罪犯的身份。
只有他走了,去搏上一番,他才能给她更好的日子。
只有他走了……
他不在的话,相信这暗处盯着的,那远在京都的人,都会松懈许多,不再为难她们。
龙椅上的那位,会如此对他们家,不单单是因为功高震主,小气心理,还有,是因为那无聊的批命!
自从五年前皇帝外出巡视的路上,听到一个老道士的批命后,这几年他是看谁都像会害他坐不稳龙椅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让他不坐这个位置好了。
如今天下百姓受重税已久,身为人帝,他不想着体恤百姓,觉察民情。
天天只想着修庙筑台炼丹,收刮民脂民膏,再把看不顺眼的忠臣发配边关苦寒之地,或是南边瘴气小城。
那位皇帝陛下的性情一年比一年古怪,偏执,为了凸显他的权威,他想要让人五更死,那人不可三更毙命。
谋反一事,谢殊不是临时起意。
梁王是真正能体恤民情,察民心之人。
年前,他因惹恼了皇帝,被幽禁在梁王府中,无诏不得解禁。
且京都中多方势力暗卷,朝中奸臣当道,冤假错案多如牛毛。
梁王在府内禁期中,听闻定北侯府这样一门忠君爱国的门第之后也遭难,他是心痛不已。
在流放路上,谢殊曾收到梁王的传讯。
其实,他们两人是知己。
皇家子弟在朝中,为公道正义发声。
少年将军在边关,杀敌护城为国。
只是如今,他们两人都身陷囹圄。
在得知谢殊一家蒙此大难后,梁王是真真正正地对他的生父彻底失望。
两人密信相通,真正促使两人下定决心的。
除了两人的遭遇,又再次加增的赋税外,还有一月前朝中发生的一桩大事。
已近年关,来年三月科举。
有上千学子已先涌入京都,力图发奋,来年登科。
学子们在揽月楼中聚会,言语激动了些。
会中三百一十五人,尽数丧命于锦衣卫之手。
只因,说了些那龙椅之上的人不爱听的话。
这三百一十五条性命,就如此没了。
京都中、朝中发生的惨案多如是,却没有一桩同这一事震人心神。
梁王和谢殊两人斟酌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他们要反,要反这不堪的世道,要反这违反律法、不合常理的一切……
只是走上这条路,他,他们,她,以后……
谢殊一夜未睡,天未大亮时,堂屋有了声响。
谢殊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
他起身,轻推开门。
谢巍和谢宽看到他出来,解释道:“趁时间还早,把屋顶和院子的雪给扫扫……”
谢殊颔首,道:“我也来。”
没过多久,秦芝、钟婉君和卢晚星都起来了。
今日卢晚星她们没打算去开早摊,昨日便与众食客说了一声。
出门饺子回门面。
卢晚星她们把厨房内剩的白面全部用完,包了一顿猪肉饺子。
猪肉是昨天买的,天气冷,放久也不怕坏。
吃过早饭后,谢殊三人提上家人为他们准备好的包裹。
出了院门,底下的各家各户该去劳作的人也都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