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芳走后,卢晚星的目光和冯宝娘对视,她看着她。
“我也只能尽力一试,可能也没办法治好他。”卢晚星道,“你愿意让我治吗?”
冯宝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在场之人都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
“这……”
秦芝正好就在冯宝娘的身边,看了一圈众人,伸手去拉她。
但冯宝娘死死地跪着,她眼眶通红地欲对卢晚星磕头。
卢晚星早在她跪下对着她的那一瞬,就快速挪开了。
她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可是不愿我治你家老爷?”
“不不不,我愿意愿意的,求求你求你治治他。怎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冯宝娘生怕卢晚星真的不治了,她连忙开口请求,言语中满是恳求。
她知晓的,眼前这人,或许是她能为她家老爷找到的唯一的一线生机了。
冯宝娘看向卢晚星,满目哀求。
“不管我家老爷能否治好,你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后半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恩人你的。”
“快起来吧,我尽力一试。”
在这话落下,秦芝和江琴也是开口劝了几句,冯宝娘这才起身。
恰好此时,书芳也把金针和药箱取了回来。
卢晚星看向钟婉君和谢挽幽他们,道:“祖母,娘,安安,你们先回去吧,等下可能场面会有点血腥。”
谢挽幽挣开谢平安牵着他的手,往前几步,抱住了卢晚星的小腿。
“不走,”虽然有点可耻,但谢挽幽还是发动了他的小奶音攻击。“安安不走,陪着娘亲。”
看着自家儿子的小肥脸蛋,卢晚星还是狠下心来,把他抱起来送到书芳的怀中。
“乖,安安听话,和书芳姨姨出去外面等娘亲。”
最后,屋内就留下了一个冯宝娘在场。
卢晚星本来心里还是有点发憷的,但在手触到金针的时候,她的手似乎有了股莫名的行云流水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能行,这种感觉好奇怪。
【小八出品,皆是精品哦~】
这个时候,小八出来自吹自擂了。
【宿主,你现在是还没习惯,等多治几次伤,你就习惯啦,你就是一代名医!】
【好了,小八,你先别夸了,不然我怕我拿不稳金针。】
卢晚星不知道自己为何今天会如此莽撞地选择出手救王霈,或许是因为风暴娘的哭声,或许是因为谢殊他们如今也在矿上,她不忍……
再有,就是对小八的信任了吧。
还有一个原因,她依稀记得,原书的最后,有个姓王的小年轻跟在谢殊身后回京了。
不过,他在跟随谢殊回京的时候,在路上遭遇暗杀时为护谢平康身亡了。
当时隐约提了一下那名少年的身世,父亲在矿上伤腿去世,母亲没多久也去世了。
少年一个人在这凉城的石矿上服役,最后若不是新帝登基,他家的案子同谢家的一同被推翻了。
她是出自同情,或许还有,想努力改变书中原定的一些结局。
今日她若是能救下王霈,他们一家的结局就会改变。那,她和安安在书中的结局也会改变的。
一定会的!
卢晚星凝神静气,由着手上的感觉和脑海中浮现出的下针手法行针、动刀。
冯宝娘则在一旁打下手,如给王霈伤腿的裤子剪开,帮忙递工具等等。
她全程大气不敢出的,卢晚星给出什么指示,她就如何做。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深钉在王霈腿上的那颗钉子被挖了出来。
卢晚星快速行针穿线,缝合伤口,洒上药粉。
冯宝娘在看到钉子被挖出来后,眼眶红得不像话。她怕影响到卢晚星,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泄出半点动静。
等到卢晚星收了针,她才敢愣愣地看着她。
卢晚星问她,“家里有纸笔吗?”
“有。”冯宝娘伸手一抹眼,快速跑去找出纸笔来,双手递给卢晚星。
是很普通的笔,纸也是一般的糙纸。
可莫名的,卢晚星却仿佛能感受到用这支笔的人,对它有多爱惜。
她在纸上写了一副方子,既对王霈现如今的身子有温补的作用,也有消热化脓的作用。
“你拿着药方……”
卢晚星顿了下,她看了冯宝娘一眼,再看了下这个“家徒四壁”的家。
她取下身上装了点碎银的荷包,连同那张药方子一起给了冯宝娘。
“这方子上的药材,一般的药铺里应该都有。”卢晚星道,“你拿着方子去抓药,一天三服。”
“今晚上他的情况很重要,若是晚间发高热,你试着用酒擦拭他的身体,让他发出汗来。”
“只要今晚能安全度过去,他这条命就捡回来了,至于腿,好好养上两三个月,不会有事的。”
“多谢恩人!”
“您的大恩大德,我……”
冯宝娘说着,作势又要跪下。
若是两年前的她,作为尚书夫人,她自是有各种方法报答眼前的恩人。
可是现在,她无金银无长处……
唯有,唯有一腔感恩之情……
冯宝娘泪眼婆娑,卢晚星伸手拦下她。
“好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女人家的膝盖骨下也有尊严。”
卢晚星道:“快去抓药吧,我在这守着,等你回来。”
“多谢,多谢!”
冯宝娘攥紧了手中的荷包和药方,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门外守着的书芳和谢挽幽几人看到冯宝娘急匆匆出去了,这附近两排屋子的人其实也在张望着。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们也知晓了,这谢家大抵是新来凉城服役的。
就是没想到,连谢家也倒台了……
还有,那位进屋的女娘是何人,没听说谢家有这号人物啊。
至于谢挽幽这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就更是稀奇了,这样小的娃娃,是谢江氏膝下新生的?
这一路过来,他还能活得好好的,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她们心里想得再多,不管是冯宝娘还是谢家几人,都没有人想去关注她们的想法。
谢挽幽拉了下书芳的衣角,他现在已经不太愿意让人抱着了,一有机会就想自己站着或是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