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梅克两人听到的尖叫声之所以那么清楚,是因为案发地点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穿过弓道馆园内铺着鹅卵石小路的草地,便可以看到外廊那里聚集了几人。
草地上的小型水车还在工作,即使隔着人群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可以闻到空气中那刺鼻的血腥味。
面前的一幕即使是让西泽佑辉和小仓飒马这种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都脸色发白,不忍直视,更别提被他们挡在身后,已经哭得直不起腰,跪坐在那里的今村金子了。
“纱里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今村金子抽泣着,捂着脸控诉道。
随着她崩溃的哭喊,匆匆赶到的托梅克两人也看到了现场的情况。
外廊的转角处,不久前还在他们面前大显弓道威风,三箭直中靶心的水谷纱里奈,此时心脏中箭,面色狰狞,死不瞑目地惨死在木地板上,哪还有刚刚那明媚美丽的大小姐模样,她身后的墙壁同样沾染了大片喷溅抹蹭的血迹。
弓道馆其他听到动静的工作人员也匆匆赶来,无比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凶案现场。
“发生了什么事?”
西泽佑辉一转头,便看到了眯着眼睛,表情沉重的冲矢昴。
立刻好像找到了靠山一般,“冲矢前辈……我,这……”他强行吞咽了下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脸色还是十分难看,“刚刚水谷出门好久都没有回来,金子担心她,就出门找她,没多久我们就听到了金子的尖叫声,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腿软倒下的金子,和水谷她……”他不忍心地挪开视线,“那位警官说,水谷已经……”
他们所在的弓道场距离这里位置要更近,所以比他们更早赶到现场,松田阵平放下通话结束的手机,回过头说道:“我已经联系了搜查一课,他们马上到。”
已经确定了水谷纱里奈的死亡的警官先生站起身,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已经失去鲜活气息的少女,远离了现场几步,回到托梅克身边。
他先观察了一下少年的脸色,确定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表情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捏了捏好奇地踮着脚朝这边看的托梅克的脸蛋,刻意挡在了少年和凶案现场之间。
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很快赶到。
“死者叫水谷纱里奈,是东都大学工科研究生,也是水谷航业董事长水谷智史的女儿,下午六点十六分,被人发现死于弓道馆外廊的转角处,是弓箭刺入心脏失血过多致死。根据辨认,成为凶器的弓箭就是新鱼沼弓道馆提供客人练习的弓箭。”
高木警官正在陈述着现场的情况,松田阵平举起手补充道:“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死亡到被发现这个过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在发现尸体后,我已经让馆长封锁了整个弓道馆,并且查看了大门周围的监控,从水谷纱里奈离开我们的视线到发现她的尸体,并没有客人离开,也没有新的客人进入。”
目暮警官拍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干的不错!松田,既然这样,凶手很可能就是刚刚新鱼沼弓道馆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客人,并且现在——还在馆内。”
随着目暮警官说出这个推测,在场的工作人员和西泽佑辉他们都不禁提起了心。
目暮警官看向水谷纱里奈的同行人,冲矢昴自然是不用过多介绍了,面对目暮警官的询问,眯眯眼的男人完全配合询问,“今天是因为在下午的实验中,我帮助水谷完成了一个数据的验算,水谷为了感谢我,邀请我一起来弓道馆尝试一下新的运动,平时我和她不算太熟。”男人转头看向西泽佑辉和今村金子,显然重点是这两位和水谷相熟的人。
西泽佑辉脸色不算太好的摸了摸脖子,毕竟谁都不想被当成杀人凶手,但是他还是配合的介绍了自己,又看今村金子伤心的哭的喘不过来气的样子,也替她开口道:“我们都是东都大学弓道社的成员,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今天是因为水谷邀请,我们才跟她一起来的。”
“那看来今村小姐和水谷小姐关系不错啊,”在场的人把视线放到了说话的松田阵平身上,后者倚靠着托梅克,随口说道:“今村小姐哪怕手腕受伤,也要陪着她来。”
今村金子抽泣几声,用手帕捂着脸颊,反倒是西泽佑辉低低地切了一声,“那是因为水谷本身就是一个那样霸道的性格,她和金子走得近,但也只是把她当佣人使唤。”
听到西泽佑辉的话,今村金子睁着含着水意的眼眸瞪了西泽佑辉一眼,握着胸口的布料,哑着嗓子为好友辩解,“你说什么,纱里奈她没有……”
今村金子擦擦眼泪,哽咽说道:“纱里奈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强势一点而已……”
“你这个时候还为她说话做什么?”西泽佑辉气不过看今村金子这副为水谷伤心的娇弱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反驳道:“水谷的性格谁不知道?你妈妈是水谷家的保姆,你和她一起长大,难道没有深刻的意识到吗?你觉得自己整天被欺负,动不动就被推搡打巴掌,自己的妈妈也是整天被水谷一个不顺心便脱口大骂,这样人的性格仅仅是强势吗?”
西泽佑辉挪开视线,小声嘟囔道:“上次小组做汇报,水谷抢了你的功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本子上偷偷写水谷纱里奈怎么还不去死这样的话。”
西泽佑辉本身就不是一个憋得住话的人,没想到竟然无意间透露出了今村金子和水谷纱里奈之间的矛盾,目暮警官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前者开口询问道:“今村小姐,请问案发的时候你在哪里?”
今村金子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回想了一下。
“我?那个时候……我,我去了卫生间,给手腕的扭伤换药……”因为悲伤,她的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反应过来后,立刻变了脸色,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你!你们不会是怀疑是我杀的纱里奈吧!这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目暮警官连忙安抚她:“今村小姐,您别着急,只是知道您和死者之间有过矛盾,进行的例行询问罢了。你当时在卫生间,有人可以证明吗?”
今村金子眼神里带着委屈,“那时候卫生间没有人。我怎么可能杀纱里奈呢!虽然纱里奈她……平时是任性了一点,但我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水谷先生确实对我有恩,还让我和水谷一起保送进东都大学,我怎么可能会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