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旁边一个头发立起来,下垂眼的高个男孩听着中原的解释,不禁嗤笑一声:“到底是关心砂生还是关心砂生的考试啊?”
高个男孩丝毫没有畏惧的心思,也没有放低音量。
“你说什么?”砂生的父亲一拍桌子站起来。
“我说错了?”高个男孩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插着运动服的口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两人态度的对比衬托着中年男人的模样愈发狰狞。
“从一进门,你满嘴都是砂生不能参加明天的考试了,你有一句关心他身体的话吗?”
高个男孩另一边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的,看起来有点娃娃脸的男孩拽了拽他,小声说:“高桥,你少说点。”
高桥海不耐烦的挣脱他的手,“别在这装好人,村田。”
他看向砂生父亲的眼神充满鄙视,“一个败类父亲还不能被人说了?”
砂生父亲气笑了,转头看向西山老师他们,指着高桥海质问道:“这就是你们冰帝学园的学生素质?我说我家阳二最近回家之后怎么脾气这么大,我让他去复习,他宁可跟我吵架也要去俱乐部练习,我还以为是他年龄大了有自己的脾气了,现在看来,”他瞪了一眼高桥海,“估计就是和这些人学的!”
“西山老师,我估计推我儿子下水的人就是他!你们必须给我一个结果!”
高桥海:“哈?”
“那种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人……我可没有那闲工夫。”
“倒是你啊,臭大叔,有没有想过是你儿子真的厌恶你到了极点呢?”
不得不说高桥海还挺有本事,短短几句话就把对方气的胸腔震动。
“臭小子!”中年男人全身散发着怒气,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朝高桥海冲过来,上前就想揪住他的衣领。
安室透神情一凛,眼疾手快推开中原凛太,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向后一拧。
非常迅疾的单手制服。
托梅克从安室透身后探出脑袋,眨了眨大眼睛。
嘴角可可爱爱的“嘿咻”了一声,顺便伸出一只小脚丫顺便绊了一下。
对方就趴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半点反抗的余地。
小精灵成功的在心底里给自己比了一个耶。
“你,你谁啊?我要控告你故意伤人!”
既然已经化解了对方的攻击意图,公安先生也没想太过压制对方,顺势就松了手。
面对男人气急败坏的指责,安室透微笑了一下。
“很抱歉,砂生先生,作为托梅克先生的保镖,我自然是要为他清理靠近他周围的一切危险,”眼看着对方无话可说的样子,安室透也放缓了些态度,上前一步走到站了起来的砂生父亲身边,握住他的肩膀,暗自用力,逼迫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上的语气却十分礼貌,“砂生先生,我理解您对孩子的关心,但是也请您冷静。”
面对着安室透的力量,男人明显不如刚刚在国中生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底气更足,脸色变换了几下,最终身体紧绷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各位,关于砂生同学遇险的事件,我大致已经理清楚了事件的经过。”
在场的人纷纷露出惊讶且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表情。
“真的吗,安室先生?把砂生推下水的到底是谁?”
安室透回头看向高桥海,村田元司,中原凛太三人。
“这个先不着急。之前我们根据动机,先一步推测出了可能身上带有嫌疑的几位同学,先请这几位同学陈述一下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吧。”
汇聚了全场的视线,村田元司抿了抿嘴,有些难为情的低声说道:“我……之前确实是因为阳二要放弃网球这件事很难过……但是阳二自己当时也很落寞的样子,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我决定尊重他……”
“刚刚我一直在手工社团,想给阳二做一件礼物向他道歉!”村田举了举自己手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这个礼物盒,“手工社团的各位都可以帮我作证!”
高桥海浓眉凑在一起,不太喜欢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这份关注,语气也不是太好,“我刚刚一直在田径部训练,你们自己去问好了!”
中原凛太看了看他们两个。
“我……事发的时候,我正在在校园里寻找砂生,因为单打三的比赛马上就开始了。”
“中原同学,有别人可以为你证明吗?”
中原凛太脸色一变,“……应该没有,我们是分头找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
这么来看的话,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就只有……
“不过照我看来,中原同学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
这个时候,安室透的话就像是一束阳光,驱散了中原凛太内心的紧张和焦虑。
他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紧紧地看着他,想要抓住一丝心理慰藉。
凪幸二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安室先生为何如此笃定呢?”
“那么请问凪先生,如果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推下了水,你会怎么做?”
凪幸二没有多少犹豫的下意识开口:“在水中挣扎求救,并且努力看清对方的长相。”他突然顿住,“……我明白了,安室先生。”
“没错,”安室透的手在空中晃动了两下,给大家说明了自己的推测,“我们假设两种前提,第一,犯人意图致死,在当时偏僻的环境下,凶手只需要眼睁睁注视着砂生同学的生命正在逐渐消散,渐渐沉下水底,他没必要将对方推下水又将他救了上来。第二,犯人没有想要致对方死亡,那么就有一个条件不成立,一个被人推下水的人会下意识地想要看清对方的长相,砂生同学醒来后一定会指认凶手,所以犯人不存在停留在现场充当第一发现人的可能性。”
“综上所述,我认为中原同学没有作案的可能性。”
凪幸二点点头,“如果按照安室先生的推理,那么我认同。”
年轻的秘书先生转向中原凛太,大方的冲对方行了一个礼,“很抱歉中原同学!之前在推理证据不充分的条件下贸然对你进行了指证。”
中原“啊”了一声,连忙摆摆手,“没,没关系……”
可是按照这么说来看……
砂生父亲坐不住了,被强行压制住的怒气和质疑有在蠢蠢欲动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带着轻视的目光上下扫了安室透一眼。
“按这位先生理所当然的推理,这个人没有作案的可能,那边两个有不在场证明,那把我儿子推下水的人究竟是谁?难不成是我?”他好笑的说。
安室透面色不改,静静地看向对方。
他的手缓缓抬起,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安室透的手指——
聚集在了砂生的父亲身上。
“没错。”
“推砂生下水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