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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公子也在镇上?”

秦霜梨看着人,眼中的落寞更甚。

袁烁的怀中并没有孩子,是她来晚了一步?还是说,孩子已经被他藏起来了?

她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呢?

她不想怀疑袁烁的,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现在看任何一个人,都像是抱走她孩子的坏人。

袁烁听她这么问,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

不然,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梨儿她来镇上,或许就是为了找他?

不,确切的说,她是来找孩子。

他暴露了什么?

袁烁左思右想,没想明白。

不过没关系,两个孩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就算他暴露了什么也没事,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带着梨儿一起下阴曹地府。

他继续和梨儿做一对鸳鸯。

“书院夫子恰好寻我有事,便来了一趟。”

他端着一副君子模样,眉眼满是温和的笑意。

秦霜梨知道,她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怎么办?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寻回自己的孩子?

“秦姑娘,你怎么了?”

袁烁见人面色惨白,他下意识要上前。

可很快,他就被莽戎拦住了。

什么人也敢靠近他的主子?

袁烁将眼中的担忧掩住,藏在袖中的指尖微攥紧。

他有些唾弃自己。

他为什么还要在意梨儿?

她的脸色惨白就惨白,他为何还要关心她。

她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他的关心。

可他就是心软。

“秦姑娘若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恰好要回去,若秦姑娘不介意,我们可同行,有什么事情,我也好照应几分。”

袁烁的眸中闪过痛苦。

他就是还关心梨儿。

他见不得她面色苍白的模样,楚楚可怜。

秦霜梨跟丢了魂似的,她将袁烁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一个人往前走了。

莽戎和绿竹立马跟上。

“小姐。”

绿竹担心她。

莽戎是男子,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只能忠心的守在两个姑娘身边。

他死了,两个姑娘都不能死。

是她们救了他,他一直记得那天。

他被关在笼子里,突然有人指着他,问他的价格。

从那以后,他就脱离了牢笼了。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绿竹看着秦霜梨漫无目的的走,眉头紧皱。

“去看看伢行。”

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

抱走她的孩子,除了和她有仇,那就是求财了。

她得去看看。

这世道一点都不好,对女子苛刻就算了,对孩子更是残忍。

有一些地方的百姓会专门生很多孩子,为的就是银子。

卖一个孩子,或许可以得几两银子。

这几两银子,省吃俭用,可以够一户人家吃喝两年,甚至更久。

权贵之家更是阴暗,有些重臣还有怪癖,他们喜欢女童。

这才衍生出了许多阴暗的交易。

秦霜梨不敢去想,若她的孩子落在这些人的手中,还有活路吗?

她走着走着,差点摔倒。

可地上一颗石子都没有,还好绿竹扶住了她。

小姐的情况很不对劲。

“小姐,我们先回去?”

虽然两位小主子也很重要,但现在,小姐最重要。

“不。”

她一定要去伢行看看。

后来,她们到了伢行,那的人告诉她们:“人伢子一个月才会来一次。”

“他会带着孩子离开这,姿色好点的送往京城。”

“有些富贵人家的夫人生不出儿子,就会偷偷买一个充数。”

“还有一些姿色好些,也会送往南方青楼。”

“从小培养,日后就会是名震一方的花魁,能敛财。”

青楼最爱买这样的小姑娘了。

秦霜梨越听越觉得心惊。

“那这个月人伢子来过了吗?”

这才是最重要的。

“昨儿个已经离开了。”

秦霜梨更是心惊了。

昨儿个离开了?

那她的孩子,在不在里面呢?

“莽戎,准备启程。”

她要去找人伢子。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找到孩子。

可人伢子往哪个方向走,她都不知道,她该怎么找呢?

人伢子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行踪,所以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到底往北方走还是南方走。

“小姐,我们去南方还是北方?”

绿竹看着帘子外的景色,有些焦急。

她们要离开村子了,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秦霜梨沉默了一瞬,“南方。”

她要去南方。

她有一种直觉,她的孩子会在南方。

莽戎一听,立即驱车赶去。

袁烁是隔了两天才知道秦霜梨离开村子的事情。

他阴郁了几分。

梨儿就这样走了?

她是不是去找孩子了?

一定是的。

没关系,他很快就会去找她的。

他们很快就能再见。

袁烁怀揣着怀中的八十两银子,心中安定了些。

这可是支撑他日后行走在外的好东西。

……

秦霜梨这一找,就找了半个月。

她一路往南边走,却什么消息都没有。

她的心再一次冷了下来。

难道,她感觉出错了?

可很快,她又否定了,她相信母子【女】连心,她的孩子一定在这方向。

可为什么她就是找不到孩子呢?

“小姐打奴婢吧!”

绿竹真的要难受死了。

她心难安,她总在自责。

是她不好,是她不好,不然两位小主子也不会不见。

绿竹打自己。

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好受。

可秦霜梨很快就拦住了她。

“傻绿竹。”

她都说了,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抱走孩子的坏人。

等她找到元凶,她一定要手刃坏人。

秦霜梨的眼中闪过杀意,她一定要杀了那个坏人。

莽戎也跪下了。

绿竹觉得自己错了,那他就大错特错。

她的错误,他替她承担。

两人都看向了莽戎,只听他说:“打……我。”

若他没有离开,孩子就不会被抱走。

他是唯一一个有武功的人,却没有护好小主子。

秦霜梨看了一眼绿竹,又看了一眼莽戎,明白了他的心意。

“你们都这样的话,那最大的错就是我。”

她身为母亲,却没有护好自己的孩子。

她应该忍着脚疼自己走回去的。

“小姐才没错。”

绿竹忙开口。

她不要小姐自责,小姐永远都没错。

“好了。”

“别再说谁对谁错了。”

当务之急,她只想找回孩子。

秦霜梨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秦霜梨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苏杭。

“小姐,已经快一个月了,我们还能找到小主子吗?”

这宛如大海捞针。

绿竹有些不抱希望了,她基本每天都在哭,但她不敢让小姐知道。

“嗯。”

秦霜梨病了,有些有气无力。

她的喉咙像是火烧一般,很痛苦。

可她还在坚持着。

“一定会的。”

若她再找不到孩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姐,我们找姑爷吧?”

“姑爷是太子殿下,他或许比我们更有法子。”

绿竹提起了解洄州。

她喊的是姑爷。

秦霜梨也没注意她的称呼。

她头脑昏沉,她摇头又点头。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昏了。

这将近一个月,她像是陀螺一般转不停。

她实在太累了。

这下,她倒下了,也舒服了。

秦霜梨倒下之后,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她的两辈子,已是疾苦。

上辈子嫁给苏子固五年抑郁困于后宅,每日盼着夫君能早些回府,就算和她多说说话也是好的,因为这样,婆母就不会针对她了。

可苏子固不喜欢她,他轻视她,不在意她。

这辈子,她运筹帷幄,除了报仇,就是想生孩子安稳余生,可还是这么难。

世道……

什么是世道呢?

男子就是男子,男子就是天。

两辈子,她都躲不开这个天。

……

秦霜梨一昏就是三天,期间她反反复复发烧。

她很不舒服,做了许多噩梦。

梦魇的时候,她喊的是两个孩子的小名。

她时而攥紧被子,时而掐着自己的手心。

绿竹发现,小姐已经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了。

她太担心了。

秦霜梨并不知道,她昏迷不舒服的这几天,也是解洄州最不好的几天。

他因为急于将蛊制好,血放多了遭到反噬。

他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他总一个人站到半夜,他也发起烧。

他的声音,全哑了。

这个时候,他无比怀念阿梨在身边的时候。

要是阿梨在就好了。

她一定会哄着他喝药,然后抱着他。

可惜,她不在他的身边了。

发烧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不过没关系。

他发烧了,那阿梨就要平平安安一辈子。

有什么苦难,他代她受着,他是男子,皮糙肉厚,什么都不怕。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寻到阿梨呢?

磐石说阿梨出现在南方过,可等他要细查,却又什么都查不到。

怎么办呢?

他总不能一辈子都没有阿梨吧?

若没有阿梨?这个人生对他来说,便没了什么意义。

“阿梨。”

他恨死她了。

可他还拖着残躯往书房去。

他的书房,多一张桌子,那是供奉佛祖的地方。

他心不静的时候,他就会在这里。

解洄州跪在蒲团上,他无声的念叨着什么。

他想:他才不是给阿梨祈福。

他恨不得她遇上危险死了算了!

当然,这是假话。

他许下心愿:愿阿梨平安,早日回到他的身边。

他所求,也不过如此了。

……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一日,秦霜梨病好之后将自己关在屋子两天,她沉默了许多。

她一点都不好。

绿竹和莽戎一起守在屋外,都要急死了。

“青楼那有消息了吗?”

苏杭有一处最大的青楼,相传那的青楼女子是最漂亮的。

秦霜梨让莽戎盯着,也不知道有消息没有。

“暂时……没有。”

他今晚还得出去一趟。

“那你记得小心些。 ”

绿竹随口关心道。

她和小姐都是女子,又没有武功,不能拖累他。

“嗯。”

莽戎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将孩子找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一回,莽戎蹲点守到了老鸨和人伢子的交易。

他偷偷潜入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小主子。

但,只有一个。

他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小小姐。

能被卖入青楼的,也只有小小姐。

就在莽戎要将孩子偷出来的时候,他被人发现了。

他没能带走孩子。

最后他只能选择先走。

彼时秦霜梨和绿竹都在客栈内等他。

见他带伤回来,都着急了。

“怎么了 ?”

难道找到孩子了?

“小……小姐,在……青楼。”

青楼旁有一条花街,花街里住着的每一个女子,都是染了花柳病从青楼退出的女子。

这个买回来的女童就会交由她们养育教养,待到六七岁,姿色差些就做洒扫丫头,姿色好些,没几年就得接客了。

秦霜梨一听,瞬间着急。

她要去找孩子。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能被如此对待?

“属下无能……没能带回……孩子。”

他们人手太多,他只有一个,若带着孩子,怕会伤到孩子。

“我去找老鸨。”

她就是买,也得将自己的孩子买回来。

她有的是银子。

当晚,秦霜梨就带着绿竹去了青楼。

老鸨看着她双眼放光,这样好的姑娘,若是来楼里做事就好了。

稍微培养一下,成为花魁也有可能。

“你看什么?”

“放肆。”

绿竹挡住老鸨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满脸凶意。

秦霜梨不说暗话,她只想要回自己的女儿。

“开价。”

不管几万两,她都付得起。

只要她的女儿没事。

“哟。”

“姑娘真是大手笔。”

老鸨见人这副模样,瞬间起了贪便宜的心思。

“一百万两黄金。”

她不要银子,她要黄金。

秦霜梨听完脸色都变了。

一百万两黄金?她怎么不去抢?

绿竹也面露困难,小姐一下子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

“姑娘若拿不出来,趁早离开吧。”

老鸨笃定能赚便宜,就是不松口。

就算她去报官她也不怕。

这官差可是她楼里的姑娘小红的红颜知己,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秦霜梨脸色难看,她被人赶了出去。

这一次,她直接往官署去。

她拿出了一直随身藏着的玉佩。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