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隔壁院子里再次上演了一场大戏。
戏子多达八人。
杨虎六兄弟乍然见到跟随顾衍深夜造访的赵同和方简两人,同时大惊。
只是须臾间,刚被白狐耳提面命的谦恭二兄弟一眼便认出了两人,扑上去就要将两人擒住。
奈何经过了这么些日子的苦练,谦恭二兄弟还是不敌赵同和方简,被他们轻松避开了。
比他们更惊诧的是赵、方两人。
顾衍说要趁夜带他们来见几个人,两人怎么也没想到来见的人居然是那女魔头的几个哥哥。
见几人认出自己,大喊着要为妹子报仇,赵、方二人心中大骂不已。
你们几个狗东西装什么蒜,你们妹子明明活得好好的,却在这里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唯一的看戏人顾大才子左右斡旋、好生劝解,一连串的保证,才将双方火气压了下去。
顾衍一直在观察几人神色,他十分疑心赵、方二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和这几兄弟脱不了干系。
奈何有心算无心,顾大才子再聪慧,也架不住人家早有准备。
赵、方二人的惊诧毫不作假,且两人对谦恭二兄弟本就印象深刻,一见面更是难掩震惊。
唯一破绽便是隐藏在心底的委屈和不屑,在顾衍眼中实属正常。
而杨虎几人都认识两人,且在贺七的挑拨下,见了两人自然要上前拼命。
尤其是谦恭二兄弟,脸上所有表情在一脸傻相掩盖下,最是自然真实了,顾大才子居然没看出一丝破绽。
好在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并不执着于几人的关系上,一番劝说保证后,剑拔弩张的双方人马终于平和下来。
虽还怒目而视,却十分给顾衍面子,进了里屋心平气和地说话。
顾衍也不拐弯子,直言要见院内那个女子。
杨虎几人立即明白,这是要查那假货的来历了。
几人一副看好戏的心情,都想留下来看顾衍如何审问连艳,可人实在太多了,挤在一个屋子里转身都困难。
最后一商议,留下杨虎和白狐跟随顾衍一道,其他人去另外的屋子里等候。
柱子将睡得迷糊的连艳叫醒,连艳满脸不耐。
她这几天活多,累得慌,如今睡得正香呢。
被带到主屋来,连艳瞌睡都还没醒,迷迷糊糊看见灯光下多了个清隽儒雅的年轻公子。
连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竭力展示出自己最美的模样,同时心里莫名多出几分惊喜和忐忑。
顾衍语气温和地让她坐下说话,眼神却是一片冰凉,连艳发觉了不对,更加忐忑了。
顾衍直接问道:“说吧,你叫什么名字?究竟是什么人?”
连艳下意识又想说“拐子”二字,可对上顾衍的眼神,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心里已经有些畏惧起来,只得低下头拒不说话。
顾衍冷笑一声道:“你装傻要装到什么时候?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吧?还是以为你把自己装成个傻子,身边人也跟着你一样傻了?”
连艳不安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不说话。
杨虎和白狐却觉得顾衍这话十分有道理,这假货不知是真傻还是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自己不会被人识破。
顾衍继续道:“老实说吧,邱婶可是什么都说了,你再不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话一出,连艳才真的有些吓到了,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太多过错,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只是这回她不再装傻了,而是理直气壮地开口道:“我想回家。”
顾衍看向她,冷声问道:“你家在哪里?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连慧见顾衍语气严厉,先前一丝好感消散殆尽,倨傲道:“你不答应我,我什么也不会说。”
顾衍心中暗叹,这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毫无心机的傻货。
顾衍真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派出这样一个毫无城府的人出来做细作。
看来确实是一个弃子,今日自己恐怕要白来一趟。
杨虎和白狐早已知连艳的底细,见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是这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由得满心疑惑,这人真是老大的堂姐?
顾衍眼中冷意更甚,在他眼里,眼前这女子极可能和劫走自己小弟的人是同伙。
没有人知道,这几年来,顾衍温和的外表下蕴藏着一颗怎样满是戾气、恨不得撕一切的破碎的心。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缓缓走到连艳面前,忽地伸出左手,一把揪起了连艳的头发,强行将她低垂的头抬了起来,随即右手狠狠甩在了连艳的脸上。
“啪啪啪”几声脆响,惊呆了屋里所有人。
连艳的双颊很快红肿起来,剧痛传入脑中时,她依旧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虎和白狐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衍。
没想到一直温润谦和的顾大才子会突然出手,面对柔弱的女子,依旧毫不手软,用尽了全力。
顾衍却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后退两步重新坐下来,还不忘掏出帕子擦了擦双手。
他声音依旧温和,不急不缓地问道:“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连艳双手抚上滚烫的脸颊,狼狈不堪地看向顾衍。
这一刻,眼前这个清贵公子在她眼中犹如一个恶魔。
她想要大叫,想要将自己地底牌都放出来,吓住眼前这个恶魔,让她忌惮自己,跟自己道歉,乖乖送自己回家。
可当她对上顾衍冰冷的眼眸,她什么也不敢说,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
顾衍继续道:“你跟邱婶泄露杨兄弟几人的消息,害得杨兄弟差点丧命,外面还有几个人死活不知,你以为自己还能轻易脱身?你若老实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可能还能留得一条命在,若是不能让我们满意,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连艳听得浑身一抖,此刻她看向身后同样震惊不已的杨虎和白狐二人,觉得两人面目实在可亲。
杨虎和白狐也感受到了顾衍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顾衍只是个读书人,满身的书卷气,不会武功。
可这样的人动了杀心,同样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