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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云岫一直打不起精神,她中午就喝了两口粥,竟不觉得饿。

其他还好,要命的是,有只眼睛酸疼无比。

程言就偶尔跟她说两句话,非常老实乖巧,即使他内心已经抓狂。

云岫能感受到这微妙的变化,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周羲在背后搞的鬼。

幼稚。

最后一节课下,云岫从数学老师那里领了套最近新出的奥数题。

被徐连慧逼着拿的,她没办法。

胡江民把卷子递给她,有两套。

第一页大半篇都是题目设问,附加一张印刷模糊的图。

胡江民现在对云岫毕恭毕敬,比见了校长还客气,“来,云岫同学,你随便拿一份,剩下的给周羲,好好做,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

办公室里的数学老师,只听说过云岫的名声,并未真正意义上了解她。

这些天,云岫这个名字在学校里传的热闹,月考数学唯一一个满分,几乎人人都在讨论。

那天出成绩,数学组的人,挨个看了云岫的答题卡,除了奥数题,其他都是老师自己现出的,难度很大。

他们找不到抄袭的痕迹。

云岫从不在学校里乱逛,印刷室更是连路过都不曾。

她似乎只对食堂感点兴趣。

再者,时遇那种数学大家都说过了,云岫的确有天赋在身上。

这么大个数学天才站在办公室里,老师们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山脚下,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但更多的感觉是妒忌,这么好的学生,居然是胡江民班上的。

这人,有点实力,但是不多。

云岫就点了下头,伸手接过两套卷子,一个字也懒得多说,转身就走。

胡江民的手还僵在半空,看着云岫离开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尴尬。

云岫拿着卷子,一路回了教室。

桌子上还放着张假条,她晚自习请了假,生了病,应该休息的,没必要硬撑着。

正是学生休息时间,校门处没几个人,保安接过假条,侧身让她出去。

公交站不在学校门口,要走一段路才到,云岫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她走起路来头重脚轻,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般,状态很不好。

走了一会儿,云岫觉察出几分不对劲来,她停下,回头一看,原来身后一直跟着人,和她不过几步远的距离。

那人面色冷淡,眼底流转着厌恶。

云岫皱起眉头,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起争执,转身要走。

见她这个反应,程南书轻嗤了声,笑的冰冷讽刺,冷硬道:“我希望你自觉一点,不要打程言任何主意。”

云岫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了,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有病。

谁打谁主意,难道他不清楚吗?

云岫真的会主动招惹程言?

她回过头来,好笑地看着他,说话时带着鼻音,“程先生,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连分辨是非的能力也没有?”

她质问他的时候,满是底气,生着病,也还是那样镇静自若。

程南书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醒目可见,有些狰狞。

两个人的目光,谁也不让谁,像一场无休止的较劲。

云岫丝毫没有退让,对方越是愤怒,她的眼神就越是平静。

没有做错什么,她没什么好怕的。

偏偏就是这种透着一股无所谓情感的目光,最能刺激人。

在程南书眼里,云岫就不是什么好人,一肚子坏心思。

曾经因为她的一次过失,差点给程言酿成大祸,再加上云岫整天满心眼里只有周羲那些人,她接近程言,只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后果。

“他已经被你害过一次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程南书语气有些低沉的开口,“不管你让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趁早收手。”

这人,说话还真有点让人破防。

雨点落在伞面上,密密匝匝。

云岫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钻入气管中,扩散至整个身体。

她本来还挺困的,现在只觉得冷的打颤。

“我害他?我引导他接近我?”云岫满脸不解,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她的人,“你有证据?亲眼看见的吗?又是用的哪只眼睛?”

她说话的声音就平常那样,没有抬高多少,可每个字都仿佛淬了寒冰,穿透力极强,直戳人心。

程南书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云岫的反问,句句有道理,他气在头上,只觉得这是在胡搅蛮缠。

云岫怎么就那么不知悔改,他以为她至少会有一点愧疚,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一样不讲道理。

不是他,难道会是其他人?

程南书看了眼:“不用问这些有的没的,事实就摆在那里,我来只是警告你,不要试图从程言那里得到什么,你不会得逞。”

这个周羲,为了在自己面前找存在感,不知道在程南书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东西。

难道他觉得,这种以牺牲云岫个人名誉为代价来满足自我私欲的事情,真的是所谓的想要挽回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吗?

他们,只会越走越远。

不过也没关系,本来她也不希望和周羲牵扯太多。

只是以这种方式,那就不对,这是在抹黑她。

学霸什么学霸,自私自利。

云岫抿了下唇,一只手捏着外套往中间拉了拉,“程先生,我只是想好好读个书而已,没有想要刻意接近任何一个人,程言跟我有来往,那是他的自愿行为,我没有逼他,更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暗中引导。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关键是管好你弟弟的行为,想办法怎么说服他。不过你可以放心,就算他跟我来往,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我不会害人,这一点我完全可以做到。

如果你不想程言受到什么不好的负面影响,要防的也应该是跟你告状的那个小人,而不是我。”

她有一段时间没喝水了,嘴唇有些干枯泛白,脸烧的通红,病态尽现。

那么凉的风吹过来,好像随时都可以把她吹倒一般。

但她眼底的坚定,又让人生生感到一股无法泯灭的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