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也是闲的,凉透了才知道出来转转。
云岫看了眼公园的位置,对他点头道:“嗯,我有点无聊。”
这可没撒谎。
她确实是没事儿做才来的。
时遇自动把自己归类为可以陪同云岫一起散步的大熟人,侧着身子,拿外套的手往前移了移,温声说:“走吧,我也正想去看看。”
云岫不自觉看了眼亭子那边独自收拾东西的人,没揭穿他,说好。
两人走远的时候,裴思谦收拾完一堆东西,也正好出来。
他急急忙忙的,本来是想看看云岫长什么样,结果时遇说走就走,速度还挺快的。
他不好提着东西去找人,只能先回时遇的家,嘴里骂他没良心。
与此同时,小道旁柏油路上停了辆黑色迈巴赫,驾驶座车窗降下一半,凉意阵阵的风不断往车里灌。
苏凛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拿着腿上的男士灰色毛衣。
他看见云岫穿着单薄,独自一人走在小道上,慢慢晃悠。
一开始苏凛没反应过来,他很少见云岫披着头发的样子,愣了半天。
直到被风吹的有点冷了,他才想起来,云岫穿的太少了一点。
准备下车,给她送件衣服时,时遇刚好走到了云岫面前,两个人貌似还挺熟的,聊的挺开心。
最后还一起走了。
时遇也真贴心,还知道给她披件外套穿着。
苏凛不冷不热的笑了笑,攥紧了手中的一部分面料,骨关节凸出,泛白。
他莫名觉得有些烦躁,回过头来把车窗升上去,隔绝掉外面碍眼的画面。
停了好一会儿,苏凛越想越觉得来气,他把眼镜往上扶了扶,随后踩着油门离开。
陈年就是闲的,给她写曲子,还不如多跟自己聊两句。
浪费时间。
苏凛前脚开车离开,裴思谦后脚就来到了路边上,迈巴赫车速很快,有点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没放在心上,看了眼就走了。
云岫和时遇聊的挺枯燥的,连中午吃什么都问了一遍。
聊着聊着,云岫没忍住笑出声。
她说:“好了,换个话题。”
时遇刚想说中午吃了裴思谦包的饺子,差点没中毒这件事,忽然就被云岫打断,他把话收回去,问怎么了。
云岫把伞举高了一点,好看清时遇的脸色,没有变化,依旧温和。
她放慢脚步,问他:“我听他们说你12岁那年就拿了imo金牌,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是关心他的数学生活史。
还以为要问私人感情。
时遇把她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往前拢了拢,他的衣服尺寸显然不适合她,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了一点,继续随着她的速度往池塘中心走,“可能天生对数学比较敏感吧,再加上运气比较不错,遇到的对手实力不强。”
时遇的话说的比较轻松,云岫却只是笑了笑,能参加imo竞赛的,怎么可能实力不强,这种国际性数学竞赛,基本上是无法掺水的。
他的对手,是来自全球各国各地的顶尖数学天才,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想象他们所涉及的数学难度有多大。
衣服其实很大,不容易掉的,可能是受时遇影响,云岫自己也拢了下。
她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非常厉害,这种事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想都不会去想的。”
时遇笑着摇了摇头,表达谦虚。
夸他聪明,能干,有实力。
时遇觉得,赶跑裴思谦是比数学定理还要正确的事情。
前面的路比较窄了,是条小木桥。
时遇短暂停顿,让她走前面,云岫没说什么,握着伞走了上去。
他就跟在后面,半步的距离,云岫就是散心的,走的慢,他就更慢。
雾气稀薄,微微朦胧,雨比先前小了一些,匝匝滴落在碧绿的荷叶上。
池塘中心是个小亭子,四周挂了些布帘,正随着风轻微摆动。
里面摆了四把木椅,围着张破破烂烂的小桌子。
云岫收伞,走到一个位置前,拉开椅子坐下。
两个人转的莫名其妙,一路上说一阵走一阵的,时遇明显是就着她,云岫心里明白也不好说,就瞎逛。
等时遇坐下时,两个人又开始了日常闲聊,云岫对时遇倒是了解了不少。
比如,他喝不了酒,沾点就醉。
还比如,他会做饭,但很喜欢折磨他那位不怎么会的朋友下厨。
再比如,他好像没谈过恋爱……
不知道怎么聊的,两个人就聊到了感情线上,云岫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严格意义上说,她也是个恋爱小白。
嗯,算是巧了。
她本来不想过多扯这些,但一看见时遇那双眼睛,那么漂亮干净,她又没忍住解释。
云岫三言两语地说,尽量找合适的措辞,舌头都要打结了。
她对自己感到无语,心里骂了很多遍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时遇似乎不在意她说的东西,听的时候,表情没什么起伏,他说:“其实没什么,人总有看错人的时候,你既然认清了现实,选择向前看,说明你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个时遇,还怪善解人意的,云岫只好附和他,说的确是这样。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后,时遇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再过一周北城就要举办秋季奥数竞赛,你的数学逻辑思维很好,要不要考虑参加?”
云岫眼睛亮了亮,没想到时遇也关注这个,“我让班主任代替我向学校报名了,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她的成绩自然是真实的,可多数人依旧不相信,在铁定的事实面前选择自欺欺人,污蔑她抄袭作弊。
时遇仿佛明白什么,但很快换上不解的表情,“为什么不能选上,你们这次月考的好几道题都是去年其他省份的奥赛题,听你们校长说,你不是考了唯一一个满分吗?他们会不重视你?”
云岫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就向他说明了缘由。
时遇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微低着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他回道:“这次的题是国外的人出,也是他们负责改,我想那些人不会有意见的。至于学校同不同意你去,我想校长这么明是非,应该不会听信那些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