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已经完全懵了,嘴巴嗫嚅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不对劲,她原来是真会啊……
坐自己后面敢情不是睡大觉,而是憋大招?
全场只有时遇最安静,也是最平静的那个,不像是听讲的,很像是来专门欣赏表演的。
他的眼神,说温柔有点过分,说平常却又不平常,感情很复杂,似乎藏匿了许多情绪在里面。
云岫一气呵成讲完,不给人喘气的机会,接着又拿起资料书,简单说了一遍题目的意思,继续讲解。
讲到一半的时候,胡江民都开始头疼了,他反应过来这不是在给高三学生讲题,而是在向他炫技。
临近下课两三分钟时,云岫把握好时间,把最终综合的结果简单写了下。
粉笔被扔回玻璃盒子里,云岫对下面那一张张开开合合的嘴巴不感兴趣,几步走到胡江民跟前,抬了抬下巴,对他说道:“现在呢,还不相信?”
苏凛心思完全在曲子那边儿了,对道歉不道歉的事,他好像没听见,依旧傻站在门外。
时遇站了起来,眼神略过苏凛,让周梦河进来,“老周,一切照办吧,我能证明,她确实很有数学天赋。”
时遇,一个从小学开始就不断斩获国内外各项数学大奖的天才数学家,是目前青年一辈的数学学者中最有话语权的存在,在他尚不足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自学完成了数学基础教育。
很多人向权威数学学会和国内有名院校的数学系人员推荐他,暗示他们这个孩子潜在的数学研究能力。
可那时的他们显然还是低估了这位数学新星的实力,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逐渐让人们认识到,天才以外,更有人在。
时遇的个人数学理论,使得他在国际上也十分有名望,是好几家国际顶尖数学机构的特邀成员。
时遇近几年多次担任世界数学大赛的首要出题人,积攒了很多经验,目前也正在筹备自己的数学研究所。
如果数学界是由无数星星点亮的灯塔,那么时遇就算是现代数学中最璀璨夺目的星辰之一。
一个12岁就拿下imo竞赛金牌的人都这么说了,那云岫百分之百就是真的有点实力在身上,胡江民不过是偏见太重,不相信她而已。
胡江民显然不想道歉,耍赖往周梦河那边凑,“你看看她,不就是会几道数学题吗?真把自己当……”
周梦河明白时遇的意思,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
只不过在胡江民和时遇之间,孰轻孰重,他心里自然有分量。
“胡老师,为人师表,你确实不应该随便质疑学生的能力。”周梦河接受到时遇的好几次眼神警告,打断了胡江民的下文,“时教授什么人你不清楚?难道你连他也质疑?”
胡江民看都不敢看时遇,那人虽温和谦逊,十分有礼,可无形之中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数学领域的当红人物,有些人可能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他小学时就有的数学成就,更别提现在了。
云岫看他们你一嘴我一嘴的,有点无聊,她打了个哈欠,说:“不愿意道歉是吗?那也行,你……”
时遇看向她,语气轻缓,像在哄人似的,说道:“没有,他愿意。”
云岫住了嘴。
她本来想说,让胡江民辞职来着。
胡江民还要狡辩,周梦河不耐烦地挥手,“给她道歉,真诚一点,你刚刚也答应人家了,不能出尔反尔,况且你有意为难人家在先,道歉这种事也是应该的。”
周羲为了那点存在感,刻意往云岫身边站,搞的好像他与云岫从始至终都是同一战线。
云岫冲时遇笑了笑,碰见好人自然心情好,她没有别的心思,可底下的黑粉们不这么想,大骂云岫婊-子精。
胡江民犹豫再三,最后被周梦河一瞪,心里明白这事没有反转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转身,咬牙微微低下头,说:“对不起云岫,老师不应该那样说你,你确实是自己写的这道题,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教室里一片唏嘘哗然,什么样的声音都有,都要吵麻了。
胡江民说完,继续勾腰了几秒,见云岫不开口,他只能尴尬地站直身体。
云岫语气淡淡:“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一切质疑都是谣言。”
胡江民脸都红了,他哪知道云岫真有这个实力,更没料到时遇过来做个演讲培训而已,什么时候就溜到教学楼这边来和周梦河一起转悠了。
他都怀疑,这几人是一起商量好了要来搞他的……
云岫这走的都是什么狗-屎运……
胡江民没法反击,只能忍气吞声地点了下头,弯了一辈子的腰终于还是彻底断了。
够了,他自己都心疼自己。
时遇适时开口:“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也该走了。”
周梦河用力戳了下胡江民的腰,脸都要丢光了,阴暗提醒他等着被自己好好收拾一场。
校长发火,小民都躲。
胡江民肠子都要悔青了,觉得自己生涯尽毁。
周梦河恶狠狠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又迅速调整神情,准备和时遇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吧走吧,老师们已经等很久了。”
他本来是相信胡江民,才带着时遇和苏凛过来转的,也好按照流程展示一下上课风貌,哪知道这家伙今天整这么一出,丢死个人。
时遇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下,转身望着云岫,说:“好好学习,不要为了那些难听的话伤心,优秀的人总要遭到很多诽谤,这是常态。”
周梦河:“……”不是哥你?
当了半天白板的苏凛:“……”
时遇神色温和,保持开始的淡然,顿了片刻便走,云岫脑神经集体工作,她想起这人是谁了。
花园里看书的那个人。
周梦河拉着还在盯云岫的苏凛,快步离开,就愣了一会儿,那人已经走的不见影了。
下课铃打响,云岫从思绪里回过神来,慢吞吞回到了座位上。
值日生是她的黑粉,擦黑板的时候怨气四生。
程言见她终于回来,抓住机会,搬起凳子坐在云岫旁边,“你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么?”
云岫困倦至极,趴那就睡。
程言不死心,拿笔点了下云岫露出的额头,“我问你话呢,谁允许你这么干的,谁又允许你脑子比我好使?”
她是真会,不是骗人,程言一个高中数学符号都认不全的人,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挑战。
云岫睡着,声音含糊,但威慑力一点不减,“赶紧滚,不然今天就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