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羲干等一会儿,见她不搭话,莫名其妙的恼火,他扶着膝盖站起,低头看向鸟都不鸟他一下的人,“下午三点钟到客厅等我,我们一起去学校,睡晚了不会叫你,到时候自己想办法怎么复学。”
话一丢下,他就不再等了,直接转身离开,好像这样就能找回一点面子似的。
云岫扫了眼房门,低声骂了句难听的话。
刚吃完饭,她的确犯困,简单上好药后,草草躺下睡了。
刚睡了没多久,人正迷糊呢,身旁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
云岫身都没翻,一脚把手机给踹了下去。
去他爹又娘的,肯定是沈阙那个变态打来的。
云岫拿枕头蒙住脑袋,心里来来回回骂了好几遍才勉强又睡着了。
……
车子在下午三点二十分整停靠在北城一中校门旁,车门在停稳几秒后从外侧打开,周羲率先从车里下来,身上穿着白衣配黑裤的夏季校服。
这个点一中正好下第二节课,校园里吵吵嚷嚷的,像巨型菜市场。
云岫紧跟着周羲下了车,那人不知怎么了,一直用一种沉重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己。
云岫不想计较什么,轻踢了一下他的后脚跟,发话:“走呀,不然等我抱你进去么?”
周羲面色一僵,顿感不爽。
“你急什么?这会儿正是课间,我们等上课了再进去。”
云岫连个反应都还没有,直接就被周羲拉着走了。
她讨厌跟这家伙的肢体接触,当场就呼了一巴掌过去。
周羲头一偏,堪堪躲过。
他人愣了愣,压根就没料到这疯女人居然真敢对他动手。
周羲回头狠狠瞪了眼云岫,眼神警告她不要再妄图打人,捏住她手腕的力道跟着加大了不少。
云岫想吐他一脸口水,但最终又说服自己忍住了,妈-的,事儿还没办成,不能把人给得罪死了。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来到了学校外的一家咖啡厅,刚一到桌子旁边,云岫就甩开了周羲的手。
周羲气的差点没喘过那口气,骂人的话好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云岫暴力拉开椅子,又很暴力的坐下,啪一下翻开了桌上的杂志。
周羲被她给气笑了。
哟,脾气还不小。
现在也是胆肥了,在他面前丝毫不知道收敛,尽知道耍脾气甩脸子。
替身个屁啊替身,一点替身的基本素养也没有。
周羲忍下怒气,在她对面坐下。
云岫只想打发时间,杂志三两下翻完,又开始玩手机上的小游戏。
这店的服务员认识周羲,知道他和孟杳的口味,很快就上了两杯咖啡。
云岫喝了小半口,眉心一拧,她低头一看自己那杯,有点莫名想吐。
猜的不错的话,这口味应该是对着孟杳来的。
云岫也是惨到家了,连喝个破咖啡都不能点自己喜欢的口味。
做自己不好么,非要事事模仿白月光,几个男人而已,到底有啥好挣的。
思绪渐深,云岫忽然意识到,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这几个臭男人,这疯癫世界也真是,设定出来好像就是为了让女孩儿围着一群大老爷们转的。
越想越气,云岫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手,直接把手边的咖啡打飞了出去。
随着几声清脆的碎响声落在耳畔,云岫瞬间清醒,往旁边一看,才发觉那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打扮斯文矜贵的男人。
掀飞出去的咖啡,尽数洒在了昂贵的黑色面料上,溅落的到处都是。
云岫脑子懵了片刻,瞧这身形,似乎很眼熟。
目光上移,正和一双戴着金丝眼镜的明净眼眸对上。
男人年轻俊美,体态清瘦端正。
此刻被洒了一身咖啡,脚下又是满地的陶瓷碎片,教养实在是好,竟然没有一丝不悦。
云岫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那不属于自己的一份记忆瞬间涌入大脑。
眼前的人叫苏凛,孟杳的终极脑残守护者之一。家里世代搞艺术,在北城享有艺术独一家的美称,几乎代代都会出一个在艺术领域的顶尖人物。
苏家是真正意义上的书香门第,一代代往下传,到现在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北城苏家,不论从哪方面讲,都是稳坐前三的百年大家族。
至于孟家这种,勉强挤个前十就算不错了。
苏凛,是苏家年轻一辈中难得的音乐天才,从小就展示了自己过人的音乐天赋。不仅在同龄人中鹤立鸡群,而且能毫无压力与前辈们一试高下。
统共也就那么二十几年的光阴,这人就已经多次拿下了国内外高知名度的音乐奖项,就连个人音乐巡演会也从国内一路开到了国外。
云岫不得不承认,这人除了对孟杳的爱护滤镜过重了一点外,其他方面的确完美的无懈可击,妥妥的实力派。
可惜了,非要一天整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不然她还挺欣赏这人的。
苏凛见她丝毫没有要处理一下的意思,只能无奈叹气,自己抽了纸巾擦拭咖啡渍,顺便问:“你怎么在这里?”
苏凛同狂热分子沈炔和傻缺一号周羲不一样,多数时候,他都表现的十分平静,极少会被云岫给惹恼。
对于替身这一说,他从未有过正面回应,只要云岫愿意找他,他从来不会避开,更不会主动谈及孟杳。
云岫也不知道怎么,可能不太喜欢他这样的性子,这两个月以来,招惹他的次数也不多。
云岫实话实说:“来上学。”
遇上对家,周羲哪里有什么好心情对付,只顾往云岫身边凑。
云岫经典式无语,当作没看见他这些小动作。
苏凛神情怔愣,有些不可置信,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
他问道:“你说你要做什么?”
这人一脸看小混混发誓说要改过自新的表情,云岫感到莫名其妙,她不就是想读书么,还不可思议上了是吧。
云岫正儿八经道:“发奋图强上学啊,不然就混个初中学历,以后想搞个男人玩玩,他骂我是小文盲怎么办。”
这下别说苏凛了,就连周羲也被她这番造语给听傻了。
玩男人?
他妈的,她还想玩多少男人?
云岫倒不是真为了这事儿,不过一看两人那好不精彩的表情,她又不打算解释什么了,气死就气死吧。
周羲又好笑又好气:“哼,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我看你哪里是想好好学习,分明就是为了勾搭更多人。”
苏凛忘记了自己那一身狼狈,把人拉了过来,挨着自己,“你说你要玩什么?昨晚没睡好是不是,醒来就说糊涂话。”
他一点也不凶,像个家长似的,用最温柔的语气数落她。
云岫心虚晃神,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我勒个豆啊,这些狗男人也真是脑子里进水了啊,她现在是云岫又不是真正的孟杳,至于那么在意吗?
说来说去,估计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爱孟杳吧,都是死脑经而已,占有欲作祟罢了。
云岫脑瓜子突突疼。
“哎呀我说,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自私,随口说说而已,瞧瞧给你们两个急的。”
云岫从一旁瑟瑟发抖的服务生那里接过毛巾,一点也不温柔地丢给苏凛。
这会儿已经上课几分钟了,她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扯着周羲的衣领子就准备走,“别吃替身杳杳的醋了,赶紧办理复学手续,不然再也别想看见我给你扮演美好的杳杳。”
步子未迈,人已经被拉住。
云岫真要生气了,不耐烦的对着苏大才子一吼:“我现在没时间陪你!老子的翻身最重要!”
喊完有点恼火,真是的,那人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一样,眼皮子都不带跳一下的,搞的自己像超雄。
苏凛:“乱讲什么,又不是不让你读书,少说些脏话,你不嫌烦的?”
周羲:“你放开她,我们要去找老师了。”
对方看向他,眼神终于变了一点,没先前那么平静了,带了丝敌意。
云岫夹在中间,翻了个大白眼。
我嘞个世纪对话啊,两个男的干脆就地打一架算了。
“我跟她单独讲两句,你不用着急,先去外面等着。”苏凛虽然面相偏善,语气却满是不容置喙。
周羲哪里会放人,也揪着云岫不肯走,除了沈炔以外,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苏凛,装什么儒雅正经,都多大的人了还成天围着个小女生转来转去。
“你觉得她愿意吗?人是我带过来的,要做什么也应该先让我同意吧?”
无敌对话。
云岫心里暗戳戳的骂。
她两边各一只手,趁两人对峙的功夫,悄悄往前走了一步。中间的位置一空,她便猛的一拽,硬生生把两人往中间带了过来。
来不及做出反应,周羲和苏凛毫无防备地撞在一起。
云岫全身而退,轻轻松松离开。
两人身高差不多,几乎是额头对额头来了一撞,发出一声头盖骨相碰的闷响。
那一瞬间,服务生吓得一激灵,眼睁睁看着二位贵人双双被撞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二者脑门传来生硬无比的疼痛,大脑在最初还空白卡壳了几秒。
等稍稍缓解一点后,云岫已经幸灾乐祸的等候在校门口,遥遥冲周羲招了招手,催促他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