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君胸膛而生出的肢体挂满了由权柄碎片构成的物品,每一件物品的生成,都是对位阶框架内的事物进行补全,
他身上的刻印和诠释全都成了调和权柄碎片的平衡仪轨的一部分。
因素网络清晰地向亚希伯恩传递来对方身上逐渐微弱的刻印能力,但博学纤丝面对的解析难度却越发大了起来,反倒是平衡仪轨的干涉有了效果,那是整个晋升过程中仪轨起到最关键部分的时机。
若真是老派做法的刻印者,这个阶段一过,整个晋升过程的仪轨都会被纳入到位阶的范畴内,就算短暂掉下位阶,也能以极小的代价回归位阶的层次。
亚希伯恩大抵也是明白大君的打算了,一个位阶吃不定他,想要借两个位阶压得他毫无翻身的余地。
寻常刻印者攀登位阶,忌惮晋升之中伴随的时光侵蚀具象而产生的各种意外,将其接纳为自身的基底。便如“武仙”,要接三灾,成三花五德方是走出第一步。
大君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已经经历过时光侵蚀的考验,全身都经由殖物核心的改造,无论机械的构造,培育出来的血肉之躯都和权柄碎片调和,他本就是权柄碎片的培养皿。
亚希伯恩将平衡仪轨核心并入因素网络中,连带着虚构之树和虚构造物,全都链接为一处,顿时操纵压力剧增,他身上的圣火烧得越发旺盛,将他浑身的伤疤都烧得淡了,整个身躯都透亮得发白光。
大君处心积虑许久的晋升亚希伯恩没道理一拍脑袋就破解了,但平衡仪轨的干涉对抗下,大君身上权柄碎片显化的物品一件件地抽离神髓,汇入因素网络中,再送到因素炉中千锤百炼,沦为素材。
那一口斩金铁的利剑很快损毁,光泽消散,成为一滩铁渣滓,那些古怪的物品,形如汽机,煤油灯,轮盘,纺机也是迅速毁坏。
大君浑不在意,又是从胸膛的黑暗中拔出几把火枪,长剑,长矛,将靠近的虚构造物绞杀殆尽。
亚希伯恩注意到大君抽离而出的武器逐渐有了如今火器的痕迹,心中明白,等到他拿出最新发明的东西,那他的位阶就真正搭建完毕了,随着时代前进,时时补充着位阶框架内的物品,这压根不用费尽心思想什么刻印和诠释的搭配,能流行于世的东西便存在极大的合理性。
这样的位阶全然不是刻印和诠释的艺术品,而是扎根现实的利器,一旦成就,机械协会,因素工坊全都要被掣肘。往近处想,黑商人投资的专利和产权全都要得到挑战,便是一大笔的损失。
故此位阶当称为“收藏家”。以权柄碎片为材料,古往今来,人的智慧物质造物都将被归入他的收藏室。“魇”深扎人的大脑,“收藏家”又将人捆绑的死死的。
真不是普通人敢思想的,刻印修行注重积累的特点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忽然,倒悬的伊甸上缠绕上了银白色的肉质丝线,整片烈阳照耀的天空黯淡了下来,以万千星辰为形的神明残余“孤秘之星”和伊甸上空的烈日争辉,象征“博论者”贪婪的念头再也无法抑制,祂在大君晋升的末尾忍不住掺和了一手。
祂果然来了,“博论者”的神明遗迹无处不在,像是一层包裹着上下神明遗迹的膜,无论大事小事总有“博论者”的好奇来搅乱一池泥水。
亚希伯恩还记得自己得到祂注视的时候,仿佛整个星空都向他垂首,一个银白色的物体串联起无数星辰,那是“博论者”都认可的智慧。
只不过这份智慧并非凡人能有福气消受的,亚希伯恩的肉眼眼不见了,但因素的视域却清晰捕捉到了星空中的一枚白光煌煌的明星,“因素模”的一切都在其中,只不过他拿到了钥匙,却无法靠近栓着铁锁的大门。
伊甸看护的天使抬起了火弓,射出流光的箭矢,贯穿“博论者”的触须,杜绝祂的偷窃。曾有一位大学者试图从祂的星空中拿走时光侵蚀的智慧,反倒让自身的所有学识成了寄生在祂身上巨量时光侵蚀的宣泄出口。
亚希伯恩自然听闻过这位疯学者的故事,人的体量和神明相比还是太微弱了,就算母猪的产后护理这样的东西在祂的角度都有着人难以察觉的差距,更何况时光侵蚀呢?
所以大君的位阶再如何深远,在“博论者”广博的视角和深邃的思维下依然不够看。
来都来了,那就捎我一程吧,亚希伯恩将手中充当因素网络中枢的剑向天一掷,熄灭的白色焰火再度燃烧,一枚权戒佩戴在他的食指处,银白的博学纤丝撤回,缠绕回他的手掌。
天使取回火剑,划开一道火光,劈碎天上的数枚星辰,将肉质丝线切碎大半,亚希伯恩适时抬起手,博学纤丝冲天而起,接续上那些肉质的丝线,再回归亚希伯恩另一只手上,直朝着大君的方向而去。
解析能力不够,那就借“博论者”搭一辆顺风车,他将火剑送回,便象征与“誓约之日”形象的天使便能完全限制“博论者”的贪婪,他便顺势搭上车。
早已淡薄的感官,此刻再度稀薄了,神性本就不在乎人的感官,此刻无数的模型,量化的数据全都塞进亚希伯恩的脑子,“收藏家”晋升仪式的全部细节,关窍全都被依着平衡仪轨,此刻全都化作类似诠释的印痕记录在亚希伯恩手中的这颗平衡仪轨核心中。
亚希伯恩眼中白炽黯淡,因素网络撤销,因素真空撤销,整个过程的解析调动,牵涉的物性调动和素材处理太多,他已经经不住圣火再烧下去了。这对于教会所属刻印者的福分,可以作为“圣礼”的诠释,对于亚希伯恩则是烧命的烛火,要将他这根人烛都要烧化了。
因素回流,挤压着大君的身体,但位阶已成,回归的“魇”和新生的“收藏家”像是两条绶带环绕在大君的身躯上,他多余的肢体向体内收缩,密密麻麻的器具硬生生塞入他的肚肠之中,代替他体内的所有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