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奇怪据点大致座落于第八街区临近郊外的某个偏僻处,据说是上世纪末的金融泡沫中产生的大量废弃烂尾楼之一,因为运营商和资本的离去显得有关于其的一切生机都就此逸散了一样。
如你所见,如果推开楼层上的那破烂的栏杆,去尝试拥抱一下废弃都市的天空的话,应该不至于在这里撞见现代魔女时隐时现的身影。这种描述虽然有些夸大的嫌疑,实际上在风言风语中已经流传至现在的这个模样了。
就像是现在梅里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臂地靠在沙发上审视着如同敢死队般待命着的反抗阵线成员们。身边的图灵等人在无端卷入了这更大的事端中只是有些感慨,先前的团队规模的规制真的是认真的吗?
长久的肃静之后,梅里看着已经在昏厥中醒过神来的赛特,开口道:“无趣的问题我就少问了,是谁想出来去找拉露恩的这个点子?”
赛特和奥克莉茫然地对视了一阵,仿佛梅里的这副随意的形象倒是在任何预案中未曾出现,原以为她会对这些问题更为逃避一些的。
见着她这副异常稳定的样子,只像是摆脱了某种误会般,赛特松了口气说道:“要说这个,其实也是大家的共识,在传送大阵被毁坏后,就连易容偷渡的机会也已失去,到这时候只能求助于满月魔女之手。”
梅里看着实诚的赛特,眉头却是皱得怎么也不像多有善意的样子,冰冷地说着:“该不会觉得那是什么好主意吧?不说你们的安全问题,一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便指望那个老太婆给人收拾烂摊子,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赛特对于这个问题不适时地语塞了一下,察觉到他的动摇的奥克莉急忙抓过了话头,辩解道:“一切问题的主要成因,还不是因为所有适合继续领导团队的人都被你杀光了吗?”
如同阵痛般直击内心的发言,更像是她下意识说出了不该说出的内心想法一样,空气中就这样地开始了陷入了胶着的死寂中。就连反抗阵线的精英成员也几乎是目瞪口呆着,看着目前的头领之一的奥克莉说出了这样冒犯却又再正确不过的话。
c在人群之外微眯起了眼,虽然此刻似乎事不关己,不过在这样的指控下,梅里究竟会作何反应呢?
“没错。我是这么干了。”
梅里非常干脆地承认了自己所犯下了杀害战友的行径,面色上略带着几分微讽般地看着有些僵住的奥克莉,挑衅地说道:“不过真的所有的问题都是围绕着失去引路人展开的吗?终究还是这样的半吊子集团,压根连撼动魔法议院统治的基石半分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你才会连我这种公认的背叛者都想到要来利用了,这才是真心所想吧?”
在某些角度上看,她估计高估了梅里的道德底线,一直以来认为她是有着什么隐情才做出了这些事的奥克莉似乎再不能为理智所控制,只是有些痛心地颤道:“明明你连元老院都能杀进去,为什么……”
在场沉默着的反抗阵线法师们也心里响起了不同的声音,尤其是刚刚从被动引发空间裂缝中清醒过来的贝卡斯,最清楚奥克莉一直以来最大的心结,就是梅里在死亡七夜中一并杀死了反抗阵线的所有领导层人物,那么这句话的后半也显而易见了。
“因为那只是‘我’的力量,不是阵线的力量。”
梅里陈述着最基本的事实,像是也牵带着想起了一些往事般显得有些憔悴,扶着额头说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因为与我共享着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落到那个下场……事到如今在你们这些曾经的共事者面前表露歉意多少有些虚伪,所以我不会再去表达什——”
“够了!”
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行动,奥克莉已然冲上前一拳打在了梅里的脸上,将她整个人打得身体失去重心,就这样跌飞出去了三米之远。
狼狈地擦着嘴角的血坐起时,梅里也只是毫无情绪地看着面前隐隐颤抖着的奥克莉,她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尤其是没有办法接受现在梅里的这个答案。
只是曾经的她,是现在这么个刻薄而没有感情的人吗?也许是因为死亡七夜里的一些不知名的经历才会变成现今这副模样?还是说过去的那些都也只是伪装?
“我……”
奥克莉再也不掩饰面上流下的眼泪,愤怒地说着:“其实我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一直寻找着你的下落,也不理解现在还要来找你的目的,但……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哪样?”
梅里嘴角微微勾起,站了起来,说道:“我连‘缪’都杀死了,在你看来是不是杀死谁都更应该动得下手?”
奥克莉的嗓子再一次哽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梅里说出了这无耻的一句话。
只是就连上来搀扶她的赛特也才停了下来,扶住了奥克莉有些失去重心的两肩,看着身前的梅里,发觉着她身上的气息有所变化。
在此种感觉之际,法师们赫然便能够感受着身周的这片空间在被更为庞大的事物所覆盖着,赫然,仙境般的紫色花海无声息地在这个据点内如同水波般绽开,影响了所有法师们的心智与认知,就这样未经过任何血契的仪式让庭院降临。
奥克莉看着这副景象,泪水渐渐收止。
梅里身上气息的变化仍在继续,只是再睁开眼的时候,某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形象已经彻底地替代她在众人面前显现了出来。
穿着黑白相间的哥特式洛丽塔风格的服饰,金色卷发双马尾的女孩那似乎总是显得极为冷淡的面目呈现于眼前,似乎她曾经的存在感过于明显而让在场的每个法师们几乎都认得她一般。
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奥克莉只是有些痴痴地看着持着花伞的缪,梦呓般地说道:“这也是你的把戏吗梅里?会不会有些太不合时宜了……”
下一刻,几乎连看着这一幕的赛特都有些出神,只见得缪抽起伞反手抽在了奥克莉的身前,直将她连同着赛特一同抽退了数步。过于真实的疼痛感,让奥克莉也恍惚间对于这个缪的认知出现了错乱,这到底……
“能够这么欺负梅里的只有我哦,奥克莉。”
少女那平淡但能够显出一些病态怨毒的口吻中,答案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