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皇上当机立断,尽显帝王杀伐果决的风范,雷霆手段尽出。
一道道措辞严厉的诏令自巍峨皇宫如雪花般颁布出去,京城的各个坊市、宽窄胡同迅速进驻大批衙役。
他们身着整齐官服,腰挎锋利长刀,日夜不间断地巡逻,那气势仿若天兵天将下凡,威风凛凛,令宵小之徒望而生畏。
城内各大酒楼、茶馆、书局这些消息集散之地,但凡有散播流言苗头的,统统被严密监管起来。
一经查实,造谣者轻者被枷号示众,头戴沉重木枷,满脸羞愧地站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颜面扫地。
重者直接被五花大绑押入阴森黑暗的大狱,吃尽牢狱之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这近乎铁腕的整治下,流言蜚语像是撞上铜墙铁壁,势头锐减,渐渐没了声息。
虽说面上风平浪静了,可私底下,那些嚼舌根的声音仍如潜藏在暗处的暗流,悄无声息地涌动着,断断续续持续了许久。
百姓们聚在一处时,还是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议论几句,眼神中满是猎奇与窥探的光芒。
毕竟,皇家秘辛,总是格外惹人好奇,仿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欲罢不能。
好在近两年,随着时光缓缓流逝,如同一把温柔的刷子,慢慢消磨掉人们的记忆。
加之新的趣事、奇闻不断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涌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那些闲言碎语才彻底销声匿迹。
在流言越来越多的那段时间里,三人都以为自家皇妹会一直闭府不出,谁成想,宁舒窈突然做出一个惊人之举。
只见她一袭月白色的素衣,剪裁得体,衣角随风轻轻飘动,愈发衬得她身姿高挑、气质出尘。
背上背着个小巧精致的包袱,鼓鼓囊囊的,想必装了些必备的细软衣物。
她步伐轻盈却又透着股不容动摇的决绝,直言要踏出这禁锢她多年的京城,游历大好河山,去瞧瞧世间百态、人间冷暖。
皇上和两位亲王听闻,大惊失色,一时间手足无措。三人轮番上阵劝说,列举诸多往昔凶险事例,试图打消她的念头。
怎奈宁舒窈去意已决,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目光坚定如炬,直视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远方的山川美景。
众人见实在拗不过,无奈之下,只能长叹一声,由着她去了,想着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不过,皇上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安排了一大批身手不凡的暗卫。
这些暗卫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身怀绝技,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耳聪目明,仿若夜枭。
他们隐匿在暗处,如影随形,既能护其周全,又绝不惊扰她的游兴。
一路默默保驾护航,确保长公主每一步都行走在安全范围内。
时光悠悠流转,时至今日,往昔那段波诡云谲的日子,却依旧如烙铁一般,深深印刻在他们几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每每回想起来那段时间,都仿若置身于一场醒不来的惊梦之中。
好在啊,再汹涌的风浪也终有平息之时,一切都已翻篇,成了茶余饭后偶尔谈及的如烟往事。
三人的视线齐聚在皇妹身上,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从容的笑意。
而后轻轻摇了几下头,那动作轻盈又笃定,显然是在告诉大家她并无什么大碍。
见此情形,几人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悄然松开,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随之缓缓落下。
他们太想知晓当年的真相了,于是,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覃芊落,眼眸里满是急切与焦灼,等待着下文。
001听到覃芊落的疑问,倒是卖了个关子『落宝莫要心急哟,后面我自然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落宝的。
当年,江凌为了能与长公主携手连理,那可真是煞费苦心。
提亲时,带的聘礼都堆成了小山,各式奇珍异宝、绫罗绸缎,皆是他精挑细选,只为博美人一笑。
情诗写到手抽筋,词句间满是深情,把对长公主的爱意揉得丝丝入扣。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因为救命之恩一事,江凌如愿以偿,风风光光地将长公主迎进了家门,成了令人艳羡的当朝驸马。
大婚当日,那场面,可真是壮观至极,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争相传颂着这桩天赐良缘。
红绸漫天飘舞,仿若绚烂云霞,仪仗队伍浩浩荡荡,金银珠宝熠熠生辉,尽显皇家奢华气度。
婚后的两人,更是恩爱有加,如胶似漆,每日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举手投足间尽是甜蜜,旁人瞧了,都忍不住咂舌,直道这般神仙眷侣的日子,当真是蜜里调油,叫人羡慕到了骨子里。
先皇瞧着自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觅得了如意郎君,往后余生都能被人妥善呵护。
心里那叫一个欣慰,好似吃下了定心丸。岁月从不饶人,饶是贵为帝王,也躲不过生老病死的宿命。
没几年,先皇的身子就大不如前,国事日益繁重,精力却愈发不济,权衡再三后,便毅然决然地将皇位传给了如今的圣上。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新帝登基才短短两日,先皇就龙驭上宾,溘然长逝,整个皇宫瞬间被哀伤的氛围所笼罩。
先皇这一走,江母的心思可就彻底变了。从前碍于皇家威严,她还能收敛几分,这会儿却觉着没人再给长公主撑腰了。
骨子里的傲慢与刁钻一股脑儿冒了出来,当即端起了婆母的架子。
长公主呢,成婚多年却一直无所出,这下更是被江母拿捏得死死的。
起初,江母倒也只是背着人,小声嘀咕几句,偶尔发发牢骚,宣泄一下心中不满。
可日子久了,她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恰逢那时,长公主的母妃因过度思念先皇,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人都憔悴了好几圈。
她向太后哭诉衷肠,恳请太后应允她前往静安寺,为故去的先皇祈福诵经,也好慰藉一下自己的相思之苦。
太后与长公主母妃相识多年,两人情谊深厚,本想着一道前去。
一来是她对先皇的思念同样深沉如海。
二来则是她与长公主的母妃向来关系亲密无间、情同姐妹,实在是放心不下让她独自一人踏上这漫长的路途。
可是那时,皇上刚刚登基,朝堂局势错综复杂,尚不稳固。
皇后当时尚且稚嫩青涩,难以独当一面,需要太后在后方坐镇指挥。
长公主母妃深明大义,苦口婆心将太后劝住,自己收拾行囊,毅然踏上了前往静安寺的路途。
而江母得知长公主母妃离京去了静安寺,心里那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笃定太后和皇上不待见长公主。
暗自琢磨着,往后就算长公主受了委屈、遭了磨难,皇上也决然不会为她出面撑腰。
长公主的母妃原想着不过小住几年,等心绪平复些就归京与家人团聚。
哪曾想,发生了长公主休弃驸马这般惊天大事,消息一经传开,朝野震动。
长公主母妃远在静安寺,听闻此事,心中很是担忧,刚准备启程回去安慰长公主,又得知长公主独自出门游历了。
于是便打消了归意,只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陪陪太后。』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全程听得眉头紧皱,待听到这里,满脸皆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猛地望向宁舒窈,见她神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确认所言非虚,气得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双手不自觉攥紧龙椅扶手。
心下暗忖:朕怎会不为皇妹撑腰?母后与皇妹母妃向来亲如姐妹,朕自幼与皇妹一同长大,兄妹情深,又怎会薄待自家皇妹?
这般无端揣测,实在是荒唐至极、荒谬绝伦!
两位亲王听到这里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皇上,眼中满是问询之意。皇上瞧见两位皇兄的眼神,满心悲愤却无从说起。
当下又不便发作,毕竟是朝堂之上,若是解释,覃家小丫头一定会知道她的心声泄露,还是要顾全大局。
所以只能憋屈地靠在龙椅上,别过头去,不愿与他们对视,那模样,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
两位亲王见皇上这副模样,还当他是默认了此事,心虚不敢对视,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作势便要上前理论。
宁舒窈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拦下,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且继续听下去。
朝堂之上,群臣交头接耳的细碎低语声,犹如暗处涌动的暗流,丝丝缕缕都透着凝重与揣测。
诸位大臣心底都打起了鼓,眉头紧锁,暗自将一桩桩往事细细复盘、琢磨起来,渐渐地,大家心底都有了定论。
种种迹象就像一条条无形的线,串联之后,箭头齐刷刷地指向江母,毋庸置疑,这一切乱象的始作俑者,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想那长公主,身份尊贵,自幼养在深宫,受尽先皇与太后的宠爱,性子温婉又知书达理,言行举止皆是皇家风范。
江凌呢,出身虽贫寒,但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一身儒雅气质,谈吐不凡。
朝堂之上但凡开口,便能引得众人侧目、啧啧称赞,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
二人喜结连理,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成婚当日,红绸漫天、鼓乐喧天,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这桩天赐良缘的喜悦当中。
婚后,二人的日子更是蜜里调油。
据说江凌心疼长公主自幼娇生惯养,口味比较挑剔,便亲自下厨,照着古籍钻研食谱,为她烹制精致小菜。
逢年过节,还会亲手绘制饱含爱意的字画,挂在二人的寝房,落款处的昵称尽显缱绻柔情。
长公主也是温婉可人,知晓江凌仕途忙碌,常亲手为他缝制衣衫,针脚细密,每一针都缝进了对良人的牵挂与期许。
可谁能料到,变故突生。这一切的美好,都被江凌的母亲一手搅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