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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初音专注地炭煨着羊肉,没有发现秦观之的异样。

之后,范五和陆七把两斤金灿灿的黄花鱼提了回来,她又开始聚精会神地料理起海味,决定做一道蒜焗黄花鱼。

把鱼剖成两半,用葱姜水浸泡,再把蒜头打成泥加入佐料制成蒜蓉酱。虞煜忍不住偷偷用手指蘸了蘸浅吮一口,鲜得眉毛都掉下两根。

“公子,阮姐姐做的酱真好吃,今日我们有口福了!”他兴奋地呼喊着却不见秦观之有任何反应。半晌,才听到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阮初音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疑惑地朝着他的背影望去,悄悄挪近虞煜低声问道:“阿虞,秦公子是有什么心事吗?我怎么感觉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虞煜震惊地抬起眼眸:不是吧?这么明显的缘由阮姐姐都想不明白?公子真是太失败了!也不绕弯子,直言不讳道:“公子定是因为临淮王请你吃饭又看到他衣领处别的发夹才不高兴的。阮姐姐,你为什么要把发夹送给临淮王而不送给公子呢?”

场面一度陷入了无尽的尴尬中。

阮初音惊愕地看着虞煜,半天说不出话来。

虞煜抿了抿嘴,不声不响地接过阮初音手中的铲子,低头煎起了羊肉。

骄阳从窗桕偷偷潜入,把后厨照得无比敞亮。

耳边传来火苗舔舐干柴的噼啪声,鼻尖萦绕着馥郁的烤肉香气,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而阮初音的内心却在渐渐变凉。

是啊,秦观之送了她那么多礼物,她却没有任何表示。

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秦观之对自己无微不至照拂的画面,心口微微揪了起来。右手不经意地摸向领口,朝着那枚挂着的红宝石戒指轻轻按了下去。

正午,灶头上架起了几口大砂锅。

阮初音拢回思绪,在里面各撒入一大把白白胖胖的蒜头,再把一条条剖开的黄花鱼均匀地铺在上面抹上一层厚厚的秘制蒜蓉酱,盖上锅盖用小火焗上半盏茶。在此期间,她在每只锅盖边缘淋上一圈米酒,清甜的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完美地融合到空气里,霎那间满屋飘香。

馆里的食客被这股味道香迷糊了,纷纷起身询问。

一听每条黄花鱼要一百四十文钱,瞬间歇了心思。但是也有个别执着于美食的“吃货”下血本要了一份。

新鲜的海味裹着浓郁的蒜香,还有那股从未体验过的绝佳口感,让李夫子赞叹不已:“天了噜了,黄花鱼怎么能做得那么好吃?上头褐色的大蒜酱里放什么了?”一名看上去清瘦的中年男子夹起几颗蒜末仿佛要将它们看穿似的放在眼前一瞬不瞬地观察着。

“李夫子,真有那么好吃?”

几个食客闻言,忍不住抬眸看向他,静静地等着回答。

“好吃!鲜中有甘,带着淡淡的酒香入口即化,宛若置身于蔚蓝的深海,享受着极致的味蕾跳动。这道蒜焗黄花鱼比桃花源做得好太多,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馆里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许多人也想尝上一口,奈何价格昂贵,实在承受不起。旋而便想了个法子,大伙各自凑点儿,买上一份解解馋。

结果在吃上这道美味后全都不淡定了。不少人意犹未尽地往袖兜里摸了几个来回,终于掏出一串钱买上一条带回去带给家里尝尝。

蒜焗黄花鱼一共售出八条,剩下的六条就留着稍后他们自己吃。

范五和陆七越发觉得待在明月小馆做工前途似锦,就凭东家这等胸襟,生意早晚做强做大,干起活来也越发带劲了。

五人一直忙到未时三刻,手中的活儿才告一段落。

匆匆吃完午膳后,早早打烊关上了门。

今日生意特别火爆,除了黄花鱼有剩余,其他所有菜品全部售罄,就连为晚食准备的食材也被提前消耗殆尽。

范五和陆七核算了两遍账目,一共进账二十五两银子。除去成本,约能净赚十二两银子。

明月小馆一个月的租金才三十两,按照这个速度,这个月迈入交税门槛妥妥的。

阮初音因为晚上要去桃花源赴宴,提前放下手里的活儿和虞煜回了小宅院。

虞煜边烧水边朝着大门望去,一直到水开,都没见着公子的身影,想来定是被气得不轻。

他就说嘛,要多看话本,再主动点儿。

瞧瞧人家临淮王,地位比公子还牛掰,为了能娶上媳妇照样拉下脸面亲自来小馆请阮姐姐吃饭,一出手就是一千两,人长得又好,哪家贵女不迷糊?不送他发夹送给谁?换作他是姑娘,也选临淮王。

虞煜摇着脑袋把热水送到了阮初音屋里,忽而瞥到妆奁上摆放的珍珠耳环,墨玉梳子和那盒胭脂,气叹得更凶了,心里想着阮姐姐刚来那会儿无依无靠,对此地全无所闻,公子送她的这些心意尚且入得了眼。

如今半路杀出个临淮王,就凭他变着法子给阮姐姐送钱,指不定以后还有多少宝贝等着砸过去呢!

公子得尽快拿到玉匙,否则到手的媳妇都得飞。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虞煜眼睁睁地看着那抹落寞的身影无精打采地回了东厢,再也按耐不住,把书格上堆放的十七八本话本子一股脑地堆到公子面前。担心他又不配合,狠狠刺激道:“公子,您别怪我多嘴,您再不好好想想法子,阮姐姐的那枚红宝石戒指也迟早会给临淮王。”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屋子,生怕晚上一步被公子给打飞了。

过了好一会儿虞煜也没听到屋里传来任何动静,心突然慌了一下,偷偷跑到窗桕处往里瞄了一瞄。

只见他家公子正紧锁眉头端着话本认真地翻阅着。

改过迁正,从不嫌迟。虞煜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打水去了。

西厢

阮初音从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衫裙穿上,又快速地擦了两下湿漉漉的头发端坐在妆奁前发起呆来。

今日虞煜的话带给她很大的冲击。突然间,她似乎有点儿不敢面对秦观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