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让耶梦加得终于看出他画的东西。
她沉思片刻后，摇头道：“很抱歉，我不认识它。”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姜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搞清楚这一切的真相没那么简啊！
不过即使知道巨蛋的身份来历，他目前也无可奈何。
“哎，不要失望嘛。”耶梦加得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姜羽，牵起他的手，微笑道：“散步的时间到了哦。”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姜羽有些恍惚，脸颊一红，赶忙放开她的手。
“嗯？你不喜欢牵手吗？”耶梦加得有些沮丧，微微摇头，然后手上变出一条红色的狗链，脸上又由阴转晴，微笑问道：“那么这个呢？”
“请恕我拒绝！”
直到这一刻，姜羽才搞清楚耶梦加得这是把自己当作宠物了。不过也是，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是神明，神明看待人类，可能就如同人类看待蚂蚁一般吧。
二人沿着螺旋阶梯，来到宫殿的高塔之上，无论俯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庞大的宫殿建筑群如同沙盒一般尽收眼底。
狂风吹动耶梦加得的晚礼裙，裙摆在其身后绽放，如同黑玫瑰一般，完全吸引了姜羽的视线。
感受着吹拂到脸上的风，二人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很可惜，这里是没有风的，只是时空乱流而已。”耶梦加得一边解释一边转过身来。
耶梦加得的脸上是忧伤的表情，毕竟她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都快忘记风到底是什么模样了，这也是姜羽头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如此表情。
本以为她应该是大大咧咧的那种性格。
不，姜羽发现自己搞错了，她的性格本是高冷的，但因为在这里呆的太久，连自己本身的性格都忘记了。
“没关系的，起码还有我陪着你。”姜羽缓缓说出耶梦加得当初安慰自己的话语，在这个不属于任何时空的角落，或许只有他能陪着她了。
但是，真的没有脱身之法了吗？
想到这里，姜羽的视线落到周围的白色空间中。
听到姜羽的安慰，耶梦加得笑道：“哟，没想到你还挺会的。”
看着耶梦加得的怪笑，姜羽有些茫然：她不会以为我在撩她吧？
不过，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姜羽认真地问道：“耶梦加得，倘若我跳入白色空间，到达另一世界，是不是就能把你给救出去了？”
听到姜羽的话语，耶梦加得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很是生气，怒骂道：“你疯了？跳下去可是与寻死无异啊！”
“没，我就是问问。”姜羽摸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直视她的怒火。不过他也没想到耶梦加得会这么生气，尤其是为了他的生死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因为担心姜羽真的跳下去，耶梦加得强行牵起姜羽的手，快步离开高塔，并且把高塔的大门上了上万层封印，看得姜羽冷汗直流。
晚饭依然很是丰盛，姜羽喜欢的几道菜都摆在他面前。
然而耶梦加得的胃口明显不好，只是抿了几口红酒，其余时间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羽，一双蛇瞳微微闪烁，似是在思考什么。
感受到她那灼热的目光，姜羽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好奇问道：“耶梦加得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嗯……没什么。”耶梦加得只是低头喝着红酒。
没什么……姜羽眼皮狂跳，疯狂回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竟然让平常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耶梦加得大小姐变得沉默寡言了。
正在姜羽胡乱猜测之时，忽然注意到耶梦加得走到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心惊肉跳，问道：“干嘛？这么晚还要散步吗？”
“姜羽……”耶梦加得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姜羽，直到二人的脸庞近在咫尺才停下，郑重地问道：“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眷属？”
姜羽有些懵逼：“眷属？”
“嗯，眷属。”
“我先说好了，你当我的眷属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的。”
耶梦加得停顿片刻，仔细观察着姜羽脸上平静的表情，又继续说道。
“成为我的眷属不过是被我利用罢了。”
“第一，你会成为我的‘门’，只要你在的世界，我就能随意穿越。”
“第二，因为我是被所有世界排斥的存在，成为我的眷属后，你也会受到连累，甚至会有为了保护世界而诞生的英雄对你进行讨伐。”
说到此句时，耶梦加得很是失落，因为她看到了姜羽的过去，也看到了姜羽的未来。
未来，不，今晚，姜羽就会因为尝试穿越白色空间而死。
耶梦加得想出手改变这个结局，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他成为自己的眷属，增强他的时空抗性，才能大大提高穿越白色空间的成功率。
但是，如果姜羽不同意，自己也不会逼他。那么姜羽将会迎来他的结局，自己又会变成孤身一人，二人终究像是平行线一样，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可以观测到的时空产生交集。
姜羽，你会如何选择呢？
不想作为灭世之人的你，一定会拒绝吧。
想到这里，耶梦加得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苦笑。她很感激姜羽这两个月的陪伴，所以她尊重姜羽，所以要让他选择自己的命运。即使自己再想替他决定，也绝对不能干涉。
感受到耶梦加得殷切的目光，姜羽隐约感到答应或许才是正确答案，但依然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耶梦加得大失所望。
姜羽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缓缓说道：“这是我自己的战斗。”
这里没有所谓的黑夜，他推开城堡大门，脚下白茫茫的空间依然清晰可见。
没有丝毫犹豫，姜羽左脚踏出，小部分身体已经悬在白色空间之上。
“不要再走了！再往前一步就是死亡！”耶梦加得出声提醒道。
听到这句劝告，姜羽微微一笑。他知道城堡内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为了自由的月光，笼中鸟也会奋力一搏，更何况是要同时保护两个世界的他？他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紧接着，右脚也跟着踏出，姜羽并没有飞翔，而是向着白色空间深处坠落。
看着宫殿离自己越来越远，迎着狂暴的空间乱流，忍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挤压感，姜羽反而露出释怀的微笑，这才是他，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吓退他半步！
“谢谢你，耶梦加得。”
“再见了！”
说罢，姜羽转过身体，一头扎向白色空间深处，哪怕那里是死亡，他也要到达那里。
耶梦加得站在姜羽跳下去的地方，默默叹息。说实话，她觉得姜羽很傻，但是又很羡慕姜羽。
在生命和自由之间，很多人选择了前者，于是碌碌一生，虽然偶尔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姜羽是选择后者的极少数。
在漫长的岁月中，这种极少数是耶梦加得很少见到的。
耶梦加得露出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笑道：“姜羽，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贪生怕死之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眷属呢？”
说罢，耶梦加得念起了超高规格的大契约术。
一道无形的血脉追上了姜羽，将其和耶梦加得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