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标有个b字母的黑色轿车在黑夜中斩风破浪。
车中的黄斯琮闭眼思索尝试着拨开之前饭局中的迷雾，而林晓芳则悠然地转着腕间的翡翠手镯。
“霍歌与候庆宗应该没有串通抬价！”，黄斯琮再度睁眼。
“理由？”
“他对于候庆宗说出现场竞价时，我刚好看到他，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愤怒，他应该不知道三家竞价的事！”
“对”，林晓芳点点头，她一早知道三家竞价的事。
候庆宗自作聪明，事先跟她通气，看似尊重她，询问她的意见，实际上是欺负她这个妇人家不懂里面的算计。
当时她装作糊涂，说没问题，候庆宗才敢当场提出竞价的事。
候庆宗也跟孔筱莉说了这事，并且说林晓芳已经同意。
他唯独没通知霍歌，在他眼里，霍歌并不是做决定的人，也不是他想交易的主要对象，所以霍歌到了现场才知道要三家竞价。
黄斯琮继续说他的推测，“霍歌第一次报价就拔高到3.5倍，其实是在提醒我们，他对笑哈哈价值的评价。第二次报5倍，是为了给他后面的老板一个交待。”
“除了这两点呢？”
“还有吗？”
“再想想！”
这回黄斯琮没有闭眼思考，而是一个个地过，“蜜姐？”
“你怎么老是说杨蜜呢？”，林晓芳轻呼一口气，这儿子聪明是聪明，但有时候就会钻牛角尖，“你再想霍歌最后一次报价！”
“我想不出来！”
“哎，他这个报价，还有一个作用！”
“什么？”
“给了我们一个毁约的理由！”
“？”
林晓芳耐心解释起来。
因为霍歌将收购价拉到5倍时，没点眼力劲的孔筱莉还在继续抬价，这让林晓芳心里相当不满。
而黄斯琮得到林晓芳的眼神警告，这才降了出价，不然以他的脾气，至少出价要比孔筱莉高上许多，才显得出他黄家的财大气粗！
林晓芳觉得孔筱莉也是鼠目寸光之辈，她非得跟黄斯琮争个长短来刷存在感，反到引起林晓芳的反感。
霍歌的出价，虽然表面上驳了林晓芳的面子，但也递给了她一把刀，就是她可以用收购价远高于笑哈哈集团股权价值的借口，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攻就是，以查笑哈哈集团资产价值为理由，要求确认真正的股权价值，然后压低收购价。
退的话，就说口头承诺或没调查，总之随便给个理由都可以把这事给搁置或直接不收购。
黄斯琮迟疑说道：“这不好吧？刚说好的事，转身就不认账！”
“被坑了，你还认账？”
“也不算被坑吧？”
“花多两倍的价钱还不是被坑？”
“……”
林晓芳心想，这儿子还是未见过大风大浪，心还不够狠，“要不你回家问问你爸，看你爸同不同意你的报价？”
黄斯琮闭口不言，以黄健诚买一斤枣子都要让老板送二两的作风，肯定会让人再去调查，签协议前还得再压压价。
如果候庆宗坚持的话，估计这笔交易就会黄。
黄健诚在他出行前交待过，做纯净水的也不只笑哈哈一家，谈不成就谈不成，自己有钱，自己做也行。
这次之所以让黄斯琮出面，主要是候庆宗主动找上门来求援，正好给了他练手的机会。
但要是让黄健诚给这么高价的面子，那还不如不买笑哈哈集团。
算了，黄斯琮想着，后面的事，他就不出面了，让老头子派人出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霍歌做得比我好，这让黄斯琮有些不服气。
林晓芳安慰道：“我告诉你，今天如果你竞价不成，你孔姨或者霍歌得手，她们也一样会反口不认的，一定会找理由重新评估过笑哈哈集团的价值。”
“做生意，都这么不讲信用的吗？”
“愚蠢！讲不讲信用，那得分人！像候庆宗这种心怀算计的人，你跟他讲什么信用？”
“……”
林晓芳见黄斯琮仿佛在用沉默来反驳，不由得放轻语气，“你要记住，生意场上锱铢必较，脸面什么的，都不重要！”
“可是轻易毁诺，让别人怎么看我们？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做生意？”
“毁诺怎么了，签了书面合同也可以撕毁的，你懂不懂得随机应变？如果明知道前面是坑，你还往前踩下去？如果你明知道会做亏本生意，你还坚持要做？”
“可、可这不符合道义！”
“你~”
林晓芳被黄斯琮气得七窍之中有六窍已经冒烟，“行，我跟你说不明白，我让你爸好好跟你说！”
“我明天约了朋友，去海边玩！”，黄斯琮可不想站在严厉的父亲面前，然后挨上半天的骂。
“哪些朋友？”
“李科他们！”
“……”，林晓芳感觉额头上贴了一个电极，正在突突地输电进她大脑，让她头痛得很。
李科是号称“燕京四少”的其中之一，行事嚣张，要不是家里有点钱，早被抓进去修缝纫机。
“你少跟李科他们混，对你没有好处！”
“知道啦！”
“还有别乱搞，别把身体搞出病来！”
“知道！”
“前几天，你跟韩冰冰聊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比我大三岁，老了点！”
林晓芳像被点着了导火线，炸了一般地暴躁伸手把黄斯琮的头发弄乱，“叫你好好谈，大三岁有什么问题，我也比你爸大三岁！”
“哎，妈”，一向注重形象的黄斯琮顿时破防，躲开林晓芳的手，“妈、妈，我谈，我好好谈行吧！”
林晓芳瞅准空当还是伸手揪住黄斯琮的头发，“你给我好好谈！听到没？”
“是，是，妈，你放手！我不是小孩子啦，你还揪我头发，你揪我耳朵不行吗？”
“你当头发是宝贝，揪头发你才听话！”
“……”
林晓芳见黄斯琮老实下来，这才放了手。
黄斯琮对着镜子把头发理顺之后，说道：“妈，韩冰冰看不上我，她说之前跟刘威凯相过亲，她觉得刘威凯比我好！”
“什么？刘家的刘威凯？”
“对啊，她直接说的，说我不如刘威凯成熟稳重，这不废话吗？我才18岁，那刘威凯都30岁的老头，能不稳重吗？我……”
“你别说话，让我想想！”
林晓芳闭上眼，开始思索起燕京城里一些大家族的复杂关系。
韩家要是和刘家联姻，对哪家有影响，对自己林家是不是有影响，这都得好好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