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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满川刚准备进去自己窑洞,就被纪永灵喊了去。

“爹,你给我举着火把,我把门口的两棵树嫁接一下。”

纪满川满头黑线出了院子,他不知道自家女儿为啥非得这么急吼吼的三更半夜就去弄这两棵树。

“丫头啊,这非得大半夜不睡觉弄吗?咱等明儿天亮不行吗?哎哎,你看你手里还拿着刀,小心别割到手。”纪满川举着火把,看着火光里认真剪树的女儿道。

纪永灵手里剪着柿子树和枣树距地面七八公分以上的分枝,头也不回地说道:“早点嫁接上,才好活。”

纪满川只好闭嘴,举着火把,有点懵地看着纪永灵在院门口的两棵树上又是切又是削。

纪永灵无心顾及纪满川,她先是在柿子树和枣树的靠北一侧,距地面二三公分处,掀开树的皮层,又把从纪水草家带回来的接穗上的接芽装入,再用皮层包住接芽,最后从储备仓取出透明塑料薄膜绑缚好,然后把从杨氏那里借来的破破包裹在薄膜上,伪装一番。

纪永灵拍拍手,长舒口气,说:“总算弄完咧,就等过几日看看成果了。”

纪满川有点磕巴道:“就...就这?这就完事咧?”

纪永灵转身看着他爹,开心地笑笑,说:“对啊,不难吧?”

纪满川看得直发愣,他以前见过纪老爷子接树,就是把树冠砍去,中间劈开一条缝,把选好的树枝插进去,活不活,就看天意了。

现在看纪永灵操作,这一套一套的,虽说看起来并不难,但是就是感觉很靠谱的样子,纪满川心下暗道,“难怪人人都说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人家南方人就是聪明。看看这南方人教的接树法子,和咱村里人弄的就不一样,多细致巧妙。”

纪永灵可不知道纪满川脑补了这么多,她将两棵树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把手里的水果刀顺手揣进兜里,拍拍手,准备进去院子。

纪满川一把拉住纪永灵,低声说:“哎哎哎,丫头你这刀哪里来的,我瞅半天了,看起来很锋利很好用的样子,你可要藏好。”

纪永灵不解地问:“咋咧,爹?”

纪满川把纪永灵拉的离大门远些,说:“小声些,嫑(biáo,不要)叫你四叔听了去,不然他该抢过去,占了去。”

纪永灵:“……”

第二早天大亮,纪老爷子稀奇地看着门口的柿子树和枣树,想用手去摸摸包着布条子的嫁接口,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他摇摇头,问纪永灵:“娃娃啊,原来你昨晚黑天半夜在弄这活呢。这柿子树接柿子树肯定没问题,你这枣树上接个柿子树,能接活吗?那到时候长出的是柿子还是枣子啊?”

纪永灵笑笑:“爷,我说这两棵树最后都能长出柿子,您信吗?”

纪老爷子有些犹豫,嘀咕道:“这怕不是毛驴生骡子,来个变种吧?”

纪永灵组织了一下语言说:“爷,这接树不算变种,因为没有改变种(基因),和咱人把手指头断了再植一样。驴马生骡子属于不同种类的杂交,也不属于严格意义的变种(转基因)。”

纪老爷子有点迷糊,但是他抓住了一个重点,问:“你说啥?手指头断了还能再植?咋植,缝上去吗?”

纪永灵倏然一滞,这要她怎么回答。

纪老爷子摇摇头:“要是手指头断了,真的能再装上去就好喽。村里以前有人用铡刀铡草时把手铡断咧,嫌弃自己成了残废,跳崖(ái)咧,哎——”

纪永灵赶紧岔开话题道:“爷,我这阵子不是练飞针嘛,我给你演示演示。”

纪老爷子直起身,说:“你这娃娃,就会糟蹋钱和东西,刚挣了几个狗渣渣钱,就弄一堆针回来拿指头弹来弹去,看把你奶气的这两天饭都吃得少咧。”

纪永灵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虽然练习了棍法,但是经过上次在集市上抓假鹿茸事件,还是觉得再练一样小巧轻便的防身之术比较好,于是她想起了以前喜欢的一个影视人物,东方不败。

于是买了一堆针回来做伪装,其实用的还是储备仓里的钢针,因为这个时代的针实在不经用。

最近她一有空就在木板上拿着穿着线的针“飞来飞去”,看得杨氏心惊肉跳,一直在旁边叫:“哎呀,败家娃娃啊,这么些针拿来做衣裳,都够用人老几辈咧,你在板板上扎来扎去,又扎不出个花。”

纪永灵每次都要安抚杨氏:“奶,以后万一有土匪或者其他人欺负我,我就飞一针过去,保管想扎那里就扎那里,让他死的透透的。”

杨氏瞪眼道:“女娃子匪气这么重,以后该找不到婆家咧!”

现在纪永灵就在自家大门上演示起了飞针,她说:“爷,看我一针给你扎到门环里。”

纪老爷子刚要阻拦,只见一只带着红线的针已经稳稳地没入了三米外的门环里,如果不是那根红线,他根本没看到有东西飞过去,有东西扎进门里。

纪老爷子无奈道:“娃娃呀,你这功夫是劲大滴很,但是这大门跟你没有仇,你看把大门上扎了个眼。好在咱这门板厚实,不然就叫你扎穿咧,到时候不开门就能从里头看到外头是啥人。”

纪永灵不好意思地龇牙一笑,顺着红线把针拉回来。

纪老爷子摇摇头,说:“下次可再嫑胡乱扎针咧,万一扎到人就闯大祸咧。”说着,转身进了院子。

“知道咧,爷。”纪永灵也跟了进去。

最近周边村子的草药基本收完了,纪满川兄弟几人正在装车,准备拉车去县里送药材。

纪满庆见纪永灵进来,扬声喊道:“灵儿,昨儿的条子给你,徐东家说这两天你不去,就先把货跟银钱写成条子,等把这些货送完了再一起结算给你。”

纪永灵接过条子,仔细核对了一下数目,见没问题,便塞进自己衣襟的袋子里。

村西头,纪老四婆娘姚氏这几天有些焦急,她轻手轻脚走到纪老太窑里窗户下,弓着腰透过窗棂子朝里瞄一眼,见纪老太睡在炕席上毫无动静,便悄悄离开,走到纪九娃窑洞门口。

她掀开草帘子,朝炕上的九娃媳妇说:“最近地里草长得有些多,你去帮你爹和九娃把那草拔一拔。”

“知道咧,娘。”九娃媳妇放下手里的针线,忙下炕,穿上草鞋就朝外走去。

见九娃媳妇走出院门,姚氏再次踮脚朝纪老太的窑洞瞄一眼,快速朝着大门右手边的一个闲置窑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