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大军在初战告捷的短暂亢奋后,旋即被残酷现实拖入泥沼。
开启了一段异常艰辛的征程,每向前一步,都似要倾尽全军之力,代价惨重到超乎想象。
暴雨毫无征兆地汹涌袭来,仿若天河决堤,豆大的雨点密集砸下,转瞬便将干燥的大地变成一片泽国。
原本平坦坚实、可供大军畅行无阻的官道,此刻成了黏稠泥泞的“吞噬陷阱”。
重型战车打头阵,本应威风凛凛地碾碎一切阻碍,可深陷泥坑的车轮被死死卡住,精壮的战马四蹄乱蹬,溅起大片泥浆,马背上的骑手挥舞长鞭,口中呼喝连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战车纹丝不动。
物资车辆更是惨不忍睹,厚实的防雨布被狂风无情撕裂,成袋的粮食、备用兵器、一箱箱羽箭暴露在外,被雨水肆意冲刷浸泡。
不多时,麦粒发胀发霉,铁器生锈,弓弦绵软无力,大量珍贵的军备物资宣告报废。
士兵们身着沉重铠甲,在泥沼中艰难挪步,每一次抬腿都要对抗黏稠泥浆的强大吸力,好似深陷流沙。
冰冷刺骨的雨水顺着头盔缝隙灌进脖颈,沿着脊背淌下,冻得人瑟瑟发抖。长时间的雨中行军,让他们脚底起泡、磨破,血水混着泥水。
每一步都留下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印记。
更致命的是,疫病悄然在军中散播开来。
营帐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痛苦的低吼声交织成一曲悲凉乐章。
士兵们日夜被雨水浸泡,风餐露宿,身体抵抗力直线下降,疟疾、伤寒、痢疾等恶疾趁虚而入。
军医营帐前人满为患,简易病床上躺满了面色惨白、高热不退的士卒,草药稀缺,热水供应断断续续,军医们焦头烂额,却无力阻挡疫病疯狂蔓延,每日清晨清点人数。
空位越来越多,非战斗减员数字一路水涨船高,宛如一记记重锤,砸在全军将士心头。
历经千辛万苦,这支狼狈不堪的大军终于抵达中型城邦之下,可等待他们的,是更为惨烈的抵抗。
城墙高耸巍峨,城头守军严阵以待,巨型床弩威风凛凛,粗长弩箭寒光闪烁,随着机栝响动,弩箭如黑色闪电般呼啸射出,势大力沉。
瞬间洞穿罗马士兵层层叠叠的盾牌,将其后之人连人带甲一同贯穿。
滚烫的热油呈瀑布之势倾泻而下,落地瞬间爆开,化作无数高温油滴,但凡沾到,士兵们的肌肤便瞬间灼烧起泡,凄厉惨叫回荡半空。
罗马军的攻城器械在泥泞跋涉中受损严重,投石机零件松动、射程锐减,攻城塔歪歪斜斜、推进艰难,云梯刚搭上城头,就被敌军用长杆、巨石一股脑儿推下。
轰然砸落在地,攀爬的士兵随之坠落,摔得骨折筋断、重伤濒死。
久攻不下的战局,好似一团驱不散的阴云,沉甸甸压在全军头顶,士气如春日残雪,迅速消融。
士兵们眼神中的狂热与坚毅褪去,只剩迷茫、疲惫与恐惧,私下里怨声载道:“这城根本打不下来,咱们何苦在这送死!”
“家中老小还盼着咱回去,不能把命丢在这鬼地方!”
基层军官们听着士卒们的抱怨,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只能用严厉军纪强压不满情绪,可收效甚微。
紧要关头,工兵部队临危受命,扛起铁锹、镐头,趁着夜色掩护悄然开工。
地道挖掘艰难万分,工兵们赤膊上阵,大汗淋漓,一锹一镐小心翼翼,既要避开复杂地下暗流,防止坑道被瞬间淹没。
又得绕开坚硬岩石,以免延误工期、暴露行踪。
与此同时,弓箭手们在不远处列阵,万箭齐发,密集箭雨如乌云蔽日,压制城头守军火力,全力为工兵创造安全作业环境。
数昼夜不眠不休的苦战之后,地道终于挖到城墙根基下方,工兵们迅速填装炸药,点燃引线,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城墙轰然坍塌一角。罗马士兵们见状,嘶吼着、挥舞兵器,如汹涌潮水般从缺口疯狂涌入。
但敌军并未慌乱,依托城内街巷顽强抵抗,短兵相接瞬间爆发,狭窄街巷成了血腥修罗场,刀光剑影闪烁,鲜血四溅、残肢横飞。
罗马士兵虽凭借人数优势逐步推进,可伤亡数字一路飙升,精锐老兵接连倒下,后续生力军补充不及。
望着前路还有诸多未攻克的城邦,将领们满脸凝重,满心忧虑,不知这点残兵能否撑到胜利曙光降临。
为补充兵员物资,罗马军无奈放缓攻势,派遣小股部队搜刮周边村落。
可村民们早有防备,听闻罗马军残暴恶名,提前藏好粮食、驱赶牲畜躲进深山老林。士兵们翻箱倒柜。
收获寥寥无几,还不时遭遇村民冷箭偷袭,箭矢从草丛、树林中疾射而出,打个措手不及,小股部队常有死伤,军心愈发惶惶。
后勤补给线更是重灾区,时常被小国游击队伍截断,运输车队屡屡遇袭,粮草辎重被劫、信使被杀,前后方失联风险大增,罗马大军陷入绝境。
如同深陷泥淖的庞然巨兽,越挣扎陷得越深。
每一丝动静都伴随着惨痛代价,前路茫茫,生死未卜。
苦战仍在继续,罗马军试图调整战术,重新整合兵力,却因伤病员众多、物资匮乏而处处掣肘。
军官们日夜不眠,对着简易地图皱眉沉思,商讨突围、补给之策;士兵们则抓紧间隙,修补破损铠甲、磨砺兵器,哪怕希望渺茫,也怀揣一丝归家念想,咬牙坚持。
可敌军丝毫未放松警惕,趁着罗马军喘息之机,不断加固城防、调配兵力,准备迎接下一轮生死对决。
这场艰难的推进之战,似无尽黑夜,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此时,罗马军营中弥漫着压抑沉闷的气息。
空气中满是血腥、腐臭与绝望交织的味道。
可军旗依旧飘摇,将士们深陷泥沼却未轻言放弃。
硬着头皮在这东方战场蹒跚前行,向着未知命运一步步迈进,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