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松开最上面的衬衫扣子，两只鞋尖抵来抵去，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当然会有一些难以宣之于口的隐欲，但一贯藏得很好。
季野却好像拼了命要把他心底的悱恻勾出来，然后也不负责，立刻再浇上一盆冷水。
不是第一次了，江衍自认为已经形成足够冷静的保护机制来对抗对方似有若无的引诱，可身体条件反射的服从本能。
手机震了两声，江衍拿起来，眼睛快速扫了两行，迅速扣在桌面上，嘴角溢出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季野，给我等着——”
季野见对话框里一直没有回复，又补充道：
【季野：不准备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备。】
逗江衍格外有意思，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季野惹完了，又茶里茶气的给人道歉：
【季野：对不起啊哥哥，你不喜欢听，我以后不会乱讲了。】
【江衍：小猫挥拳.jpg】
*
季野签完字就算是正式用五千块租下了这间豪宅，住宅里生活的基础设备一应俱全。
他拉开四门冰箱，里面备了不少食材，随手拿瓶汽水，标签日期都很新，江衍不住这里，那就是刚刚找人填充进来的。
甚至可能在他提出租房前就做好了这些准备。
江衍的喜欢不是千篇一律的攻略，也不是莫名的和谁较劲，季野能感受到他和别人不一样。
脑海里突然产生一些奇妙的意识，那点苗头没能抓住，很快就消散了。
不喜欢江衍，是件很难的事情。
他不像傅成彦那些人，喜欢了就要强占，也不像江述出于本能的胜负欲。
江衍的手段是温柔的，潜移默化的，把人代入他编织好的梦海里，想要的都能一一实现，从习惯再到意识全部刻上属于他江衍的名字。
他会给人很多条路，看上去坦荡的很，但无论如何漂流，终点只有他的旅店开在那里。
哪怕已经经历过很多世界，季野还是无可自拔的，被这种铺满爱意的前路吸引迷惑。
除了调戏调戏江衍，好像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季野难得承认在这种交锋里，一次又一次的落入下风，却又甘之如饴。
江衍太了解他了。
了解到有些不正常，就好像有一本《季野三千问》，时刻供江衍研究如何来征服他。
他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季野终于意识到自己想问的是什么。
但随之很快否定。
不可能，且不说联盟的规则里，任务者只能留下能力和体验，是不会留有具体某个人某件事的记忆。
更重要的是，他的任务世界里不会有第二个任务者存在，否则022一定会感受到系统的信号。
这都是联盟的铁律。
【二哥，你确定江衍没有系统？你没见过他？】
【022：当然！你还不相信我嘛！】
季野听到小系统肯定的回答，内心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放松。
或许人真的有缘分，科学无法解释的磁场，从前没有遇到过，不代表不存在，只是太罕见了，猛然出现，会让人觉得这份热烈的感情来得毫无理由。
万人迷做久了，手段和套路接连不断，眼花缭乱的示爱与飞蛾扑火看太多，换个地方竟然有些不敢相信真心。
季野知道那不是份好差事，看上去只需要俘获重要人物的心，然后得到他们的爱。
很多时候，他甚至只需要笑一笑，那些人就会心甘情愿被他“作践”，但真到了那个份上，季野又觉得没意思。
大家都不是真心的。
他总是无法完成百分之百攻略，世界评分却又出奇的高。
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爱恨交织下，即便保护措施会封存他九成的世界记忆，却还是无法真正摆脱那些后遗症。
比如，他其实很坏，看到一些不喜欢的人犯蠢，就畅快。
季野靠在浴缸里，氤氲着浓重的雾气，手机就这么放在旁边的架子上，上面显示正在呼叫，对象是傅成彦。
视频拨了很久，对方很忙，直到呼叫自动结束挂断后，那边才拨回来。
季野点了接通，手指上的水溅到摄像头上，人影立刻被水珠模糊了，只留给对面一个大致的人形。
“傅总。”
视频里，傅成彦呼吸看起来有些急促，人靠在墙边没露出太多视角，看上去刚刚经历了一些刺激的事情。
“房子看好了吗？你在洗澡？”傅成彦放大那边的画面，却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画面。
季野伸手把摄像头上的水珠抹掉，但还是没那么清晰，像是加了一层毛玻璃。
傅成彦却看清了，他脑袋里不可控的冒出许多想法。
季野为什么要在泡澡的时候给他打视频？
水漫过胸口，只能看到完美的肩颈线条，饱满有致，肌肉被热水蒸得透红，看不清，却更迷人，像极了他梦里的样子。
季野喜欢男人，他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意识到对方或许是故意的，
傅成彦一时间燥意上头，连声音都变了“季野。”
要说相貌，傅成彦自认从小到大身边就不缺漂亮的男人女人，可季野有点超出漂亮的范畴了，还有些他说不上的，莫名的情绪。
错过了，可能这辈子，也就遇不到了。
手机微微发烫，
都说知味食髓，他还不知味，已经开始忍不住去幻想更多。
从由皮入骨，没有一处不完美。
“嗯？”
“我去找你，好不好？”
季野敲了敲浴缸的边沿，笑道“你是李文熙的老板，和我走太近，似乎不太好。”
傅成彦“你们已经分手了。”
“是啊，不欢而散”季野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打算再和他有任何往来，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傅总，健身房的合作恐怕没机会了，以后也就当作不认识。”
傅成彦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当作不认识？”
“就是，和李文熙有关的人和事，我打算断个干净。”
“老板也不行？”
他话音刚落季野的质问就跟上来，“只是老板？傅总，江少已经和我说得很清楚了。”
江述？
傅成彦拳头硬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说道“你信他不信我？他是个什么样的我比你清楚，别被骗了。”
内心那点旖旎瞬间被驱散，他没想到江述竟然敢和季野摊牌，很好，真以为背靠着江家的老五他就不敢收拾姓江的人了？
季野把手机拿到面前，声音里带着迫问：“那傅总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什么意思？
傅成彦脱口而出“我和李文熙没什么关系。”